“呵——”
晏宁也不和那人废话,随手丢掉了手中沾了皮肉的烙铁,脑袋轻轻一歪,“最近诏狱里又多了些新的花样,听说过剥皮实草么?”晏宁的声音一下子冷得教人打颤。
“从前剥皮的时候从脊背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划开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但是呢,这样的方法对你这样的胖子太费力了,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实在不好分开。所以我们改良了新的方法……”晏宁的声音更沉了。
“我们把你埋在土里,然后在你头上开个口子,再把水银倒进去。水银比血沉啊,就会把血肉和皮肤扯开来,这样就得到了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而且,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那个缺口中囫囵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晏宁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血腥残酷的刑罚,一面手握锋利刀刃悬于那胖子的头顶,缓缓地,轻轻地拉开了不浅一个口子——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那人急切招认起来。
晏宁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将手里的刀抛给了身后的侍从,转身坐到了四方官帽椅上,冷冷吐出一个字。
“说。”
……
崇明宫大殿,雕梁画栋,钉头磷磷,房梁上两条飞龙争相盘旋而上。晏宁在玉砌的台阶下拱手而立。
金碧夺目的盘龙金椅前,一个穿着黄色龙纹缂丝长袍的男人负手不语。男人不过40多岁的模样,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却已有些花白,两只深不见底的瞳仁深深地看着晏宁。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魏永季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极强的威慑力。
“禀告皇上,我们在船上搜捕到人确实为蓝党的余孽。现下已将他们在城中的据点尽数拔出,涉案大小官员也已经严密监控起来,如若发现同党,定可在第一时间内将其抓捕。”晏宁低着头如实报告道。
魏永季听了貌似颇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爱卿这两日辛苦了。蓝党余孽一日不清,朕就一日的寝食难安。这件事办的不错,兵贵神速,你父亲有你这样能干的儿子,朕也是深感欣慰啊。”
晏宁依旧低头拱手,全然没了之前在诏狱里那样的冷冽气息,低眉顺眼地像一只小猫一样乖。
“为皇上分忧是臣应尽的本分。”
魏永季摆了摆手,“好了别拘着礼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前两日的春日宴游湖,被蓝党搅得一团乱,过两日朕在重华宫设了宫宴,算是弥补春日宴的遗憾,到时候你也来吧。”
“是。”晏宁俯身行礼退下,即便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看起来如此地和善,他脑子里始终奔着一根为人臣子的弦。
伴君如伴虎——
这个世界前世不同,那高台巍坐的人,只一句话便可定人的死生富贵,他是这个世界的绝不容撼动的权威。
晏宁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远处紫黑色的云霞,隐隐透着红光。为了审这个犯人,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上辈子都是他逼别人加班,这辈子换自己被皇权压榨,也真是报应不爽……
他一面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总是被自己拖到深夜下班,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又极高质量地完成任务的女孩儿,完事儿了她还总狗腿地看着自己。那弯弯的眼睛,仿佛能将这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消散。
晏宁这样想着,人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夏家附近的街上。
他索性三拐两拐地摸进了夏家后院,熟练地翻墙进去后,又熟练地摸进了夏千树的院子里,然后跳上了一个绑了秋千的几人高的海棠树,歪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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