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蹦三尺高,直到将蚂蟥蹦掉了才拎着桶跑回家。
又譬如,以前的农田不打农药,田里黄鳝泥鳅随手抓。
外婆家屋后的田里一放水,陈珂就找外公要一张小小的三角网拦在放水口。
水漏下去,黄鳝泥鳅漏在网里,常常会装小半桶黄鳝泥鳅。
同村的大孩子喜欢欺负人,有一次将陈珂的桶踢翻,黄鳝泥鳅悉数归了河沟。
六岁的陈珂也不惧怕别人人多,年龄还比她大,一生气,冲上去就跟人扭打在一起。
滚了一身泥回家怕挨骂,躲在土灶底下,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走出来,瘦瘦小小满身泥的样子看得一家人是好气又好笑。
再譬如,伙同村里的小伙伴上树掏鸟蛋。
掏了没睁眼的小鸟回家来说要养大,晚上带着小鸟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小鸟被压成了小鸟饼干。
上树打野果,下河摸金鱼,竹林翻筋斗,但凡男孩子爱干的事,陈珂都干过。
陈莲英说的时候笑意盈盈,厉炎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而每每厉炎笑着看向陈珂的时候,陈珂都是一副内疚的样子。
直到今天,陈珂才知道,原来妈妈记得她小时候那么多事,而她印象中的妈妈,好像一直都是忙碌的。
爸爸没进去的时候,忙着种那一亩三分地,今天刚生完妹妹,转天就下地干农活了。
爸爸刚进去的时候,忙着托关系找人,就希望判刑判得轻一点,可是一个农民哪有什么关系,钱花完了还是该怎么判怎么判。
后来带着她跟妹妹改嫁了就更忙了,农业税不用交的那一年,将村里人不种的田地都拿过来种了。
20几亩水稻田,双抢的时候要足足做一个半月,白天割稻子,夜晚打稻谷。
忙着忙着,家里从两间平房变成了两层楼的小洋房。
妈妈一直在忙,一直在忙,忙着让家里变得越来越好,忙着让她们姐妹三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
而上辈子的她呢,让猪油蒙了心,让妈妈白白伤心了一辈子,这叫她怎能不愧疚。
第二天中午,厉炎11点就带饭来了病房,今天他晚班,早上就跟陈珂打过招呼让她不要去食堂打饭,他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连着敷了两天药,陈莲英视力恢复了一点点,准备自己下床来吃饭。
因为住的是套房,病房除了陈莲英睡的那一间还有一个客厅。
陈珂扶着妈妈坐到桌边,将筷子递给陈莲英:“妈,明天上午9点手术,医生让晚上不要吃东西。”
“那我现在可要多吃两碗饭,不然我晚上熬不住的,快多给我夹两块红烧肉。”陈莲英将碗往前端了起来。
陈珂夹了一块红烧鱼肚子,又将大刺剔掉放进了妈妈的碗里。
“叔下午三点半的车从老家过来。”
“哎呀,家里哪里就离得开了,又不是什么大手术,赶紧打电话让他把票退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陈莲英连连叹息几声。
“阿姨,你做手术,就是让叔叔在家他也是心不在焉记挂着你,还不如让他来看看你,心里也踏实些。”厉炎劝说道。
“嗯,说的也是啊,那就让他过来吧,阿珂你也两天都没休息好,今天晚上让你叔在这,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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