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的情况很有趣。明明中原的皇帝已经内忧外患了,大臣们却仍然忙着搞内斗。”春儿说道。
此次跟着陆宛宁回京的是春儿和柳儿两姐妹,忘忧已经嫁人,自然不适合再奔波。阿紫则一心想跟着慕容瑶学医,却没什么兴趣回到京城。春儿和柳儿在京中也认识一点人,便乐意跟着去。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大约是无聊,陆宛宁坐在马车上难得的愿意多说几句。
“党锢的缘故吧。皇帝沿袭旧制,虽然不满足于世家,却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且世家虽有矛盾与摩擦,也不过是一些小的问题。毕竟赵氏得天下,本就得了不少世家支持。但自从聂尚书之女嫁为太子妃,太子琛重用平民出身,凡是有才华之人,皆能得到重用。这番作为不免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且赵氏建朝不过百年,难免让人世家心寒。”春儿长期接受了陆令的渲染,难免会带一些现代的眼光去看待时局。
“我觉得这次太子琛出师不利少不了有世家作梗,暗自支持义军。”柳儿点头,补充道。
“世家就算肯出力,也没有那个大家族敢在颍城下豪赌。只有北边的小国,觊觎中原已久,少不得背后使坏。”
“皇帝虽然不仁,但中原毕竟是我的故土。我还是不愿意有这些边陲小国染指。若是有一位明君就好了。”
“若是朝中能有一位在外礼贤下士,在内铲奸除恶。平民,世家无不与他交好,德才兼备的皇子就好了。”
陆宛宁笑着打岔说道:“就算有,我们是要屠龙吗?”
两姐妹话赶话的,未曾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离谱了,霎时间后背有一层冷汗。“这…”春儿反应稍快些,“这不是没有吗?”
她笑得意味不明,“也未必没有。”
两姊妹对视一眼,不知其意。
陆宛宁想过了,皇帝年纪大了,太子赵琛是不行的,她从小就与他不对付,加之他自大骄傲,虽然也有些才华,到底是生活在象牙端上的人,根本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但就算如此,中原也是故土。自己人内斗也就罢了,边陲小国也起哄,哪个王朝国家兴衰存亡,也不过苦的是普通人。
等到冬日,院子里的槐树最后一片叶子已经回归尘土里,梅花的清香也扑鼻而来。皇帝终究是没熬过最后一个冬天。
沈月来匆匆前来宛宁的小院,春儿放下了洒扫院子的伙计,吩咐柳儿备上茶水和点心,沈月来摆了摆手,连声说不用。
二人跪坐在地上,这是建宁元年,新皇登基的第三天。
“你知道前几天宫里发生什么了吗?”沈月来问道。
宛宁的手轻轻扣在桌上,没有答话,等着沈月来开口。
“太子叛乱,被三皇子平反。陛下临终前废太子改立三皇子,新皇正是三皇子。原太子府满门抄斩,太后娘娘气得病得倒了。新皇登基,广选后宫,我是内定的皇后…”
宛宁轻声问道:“那你高兴吗?”
沈月来很少流露出这样犹豫的神情,她本就是自信又张扬的人,“我也不确定,这样的结果,本是我们一手促成的。但赵瑜说要让昭庆去和亲,纳苏锦为妃,我就觉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你知道吗?聂淮云死了,我曾经确实不喜欢她,也常常和她有口角之争,但从未想过,要让聂淮云死。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不走呢?”
“宛宁,我这个时候竟然怀疑我们选择的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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