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当权者最是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因此一听得嬴双公主话中斥责之意,姜晚晚立刻低下头来。
“殿下明鉴!”晚晚尽管从现代社会而来,但也不禁被那种强大的威迫之势所压服,只觉得膝下发软,“那火并非微臣所放!微臣只是……只是……”
只是想趁乱暗渡陈仓而已。
更何况那火指不定还是公主殿下自个儿放的呢。
嬴双面色冰冷,大有杀伐之势:“本宫听闻,是你在本宫的封地苏阳城查到一处私宅,怀疑那宅内私囤官银粮草,还禀报太子,带人去搜查了一番,可有此事?”
“回禀殿下,微臣实在是有罪!”
姜晚晚在来时早就想了千万个借口和对策,最终决定还是用最朴素的那个。
“微臣原本在查那二十万两白银被劫案,一路顺藤摸瓜发现了苏阳城北那处堆藏官银粮草的别院,微臣以为,这是殿下封地之内,怎可能会有如此明目张胆的罪行,定是有人要恶意中伤殿下,想陷殿下于不义!微臣便不曾敢有耽搁,才会即时前去彻查……”
姜晚晚一口胡话完全抓住了“装疯卖傻”四个字的精髓。
但嬴双身为大瑛朝尊贵之身,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她悠悠笑了笑,那笑容冷如冰锥:“照这么说来,本宫还得赏你不成?”
姜晚晚连忙跪下,把腰弯更低:“那日大火,微臣未能护好苏阳城及一众百姓,微臣自知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她咬咬牙,决定干净利落说出那句话:“微臣恳请殿下,微臣自愿辞去——”
话未落下,晚晚身边的小翠不知为何突然扑通一声脆响,整个人跪了下去,还伴随一声大喊:
“殿下明鉴!我家小姐对殿下忠心天地可明!日月可证!”
小翠边说,边把头往地上咣咣磕了三下。
姜晚晚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小翠,你在说什么啊!”
小翠不管不顾,继续拜:“殿下,我家小姐深知殿下远志,一直有意为殿下披荆斩棘、斩敌开路,因而才会有此勇莽之举,奴婢恳请殿下开恩,给我家小姐一个机会。”
“小姐与奴婢都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晚晚越听越冒冷汗,小翠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话中虽条理清晰,已超出一般丫鬟的眼界,但同时也有种过分表忠心的意味,一不小心便可能带来送死的下场。
小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样的话?
嬴双没有立即斥责,目光从晚晚这头瞟到小翠那头,然后又重新瞟回晚晚身上,冷眼相对:“本宫与姜晚晚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开口?”
面对这几乎可能一言定生死的呵斥,小翠居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恐惧。
她双手横于胸前,低下头,整个人缓缓伏于地,以一种极为庄重的姿态向上回禀:“殿下息怒,殿下心有鸿鹄,奴婢跟随小姐心慕已久,一心唯愿为殿下效劳,以成大瑛朝之繁华昌盛,因而才大胆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嬴双神色阴冷:“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婢女,只怕这话是姜晚晚教你的吧?”
她转而又看向晚晚,不怒反笑:“好你个姜晚晚,本宫原想,若你辞官伏罪,本宫大约还能放你一马;但如今,看你也不打算领本宫的这个情。”
姜晚晚跪在那儿,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张口结舌,内心慌得七上八下。
小翠到底怎么回事?
从前小翠三番五次演了女主的戏份那也就罢了,如今越发得寸进尺,就差没自己当上大女主了。
晚晚不由头痛万分,她原本早已打定主意要辞官,试图从这小说轨迹中暂且脱身,毕竟先前预言所说的“毒死结局”还言犹在耳,不管其真假如何,总要先趋吉避凶一下才能安心。
但是,现在小翠这么一闹,无疑是断了她的后路,将她硬送上了戏台,让她不得不按着原路的方向继续演下去。
仔细回想起来,穿书的这几个月好像一直是这样,一旦她作为女主忘了剧情,或者想要偏离剧情,故事就会在冥冥中自我修复,把所有异常发展重新收束,往某个方向某条路上赶。
而负责完成这些修复的,也往往是她的身边人,比如小翠。
姜晚晚正偏头魂游,而殿前伫立已久的白弈君忽然回身,从旁端出一个白玉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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