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戴一双粗手套,全身的皮肤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晒不到。
徐英就没那样讲究了,太阳本来就大,热得她把袖子卷到老高,喊林缘也别捂着了。
林缘又打了个喷嚏,把帽檐往下一压,脸上的汗全部滴进地里,一边利索干活,一边道:“我娘叫我把帽子戴好,晒的黑炭一样,难看。”
林缘也喜欢自己白白嫩嫩的肌肤,就是林兰每天坐在屋子里上班,都没她白净。
林缘停下歇气,指着徐英的袖子道:“你也赶紧把袖子放下来,中午的太阳毒嘞。”
徐英虽不信林缘的说法,可是想到脸上身上不同的肤色,好像真是晒出来的,又摸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再看看林缘白里透红的脸蛋,将信将疑地把袖子放下了。
她不求能像林缘一样白,好歹比村里其他同龄姑娘白净些,将来也好说婆家。
徐英想了想,问道:“缘子,你家里有没有跟你说人家?”
林缘动作一顿,随即挖得更快了,“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有人来问你了?”
“是啊。”徐英倒是大方,“前两天来了一个,还在我家帮忙干了一天活儿,力气倒是大。”她笑起来,“我年纪也不小了,该说了。”
徐英比林缘大两三岁,如今都十九了,先前家里也来了几波说婆家的人,有的甚至都见过,就是没成。
林缘有点迟钝,“你不是觉得何进好吗?”喜欢何进的人通常都很难接受别人吧。
徐英就笑起来,“你咋这么痴呢,喜欢能当饭吃?再说我喜欢何进不是那种喜欢,就好像看见一件漂亮衣裳,喜欢可是没条件要。这结婚啊,还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林缘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你决定了?”
徐英无所谓地点点头,“家里都说挺好的,人务实能干,人家家里也不错。我妈想要个缝纫机,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对方挺看重她,那小伙子一看见她脸就红了,她也记得当时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林缘看看徐英笑盈盈的脸,便觉得自己不用说什么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下午下工,徐英跟着生产队长将插得漫山遍野的红旗收起来,林缘便先一个人走了。
她捡好柴,何进已经在等她,林缘忙跑了过去。
何远听见声音,转过身看见她一张笑脸,不知怎么想起早上她不耐烦的表情,心里一堵,“你以后别来了,我也不来了。”
林缘一愣,脸色瞬间变了,结巴道:“怎、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
她这样小心翼翼更叫何远气得不行,她到底喜欢何进什么,值得这样讨好。
何远甩开林缘的手,脸色绷得紧紧的,“反正你不用来了,也别来找我。”
他闷闷地转身就走,林缘连忙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眼见着快要进山深处了,何远拐进一条几乎没人走过的小路。
林缘艰难地跟在后面,挥开眼前的刺丛,视线有些模糊,可还是看见何远爬上了一棵树,树前一道人粗的小溪清灵灵地流进草地深处。
她在树前站了一会儿,抬头往上望,树冠茂密,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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