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瑜点点头,对着聂峰说道:“老聂,既然如此,我等的行程就要改变了,你看……”
聂峰说道:“既然是这样,不如与居士一起回去,向孙伙长、白镇将说明后再做打算”
杨守瑜摇摇头,“恐怕来不及了,按照之前胡弩镇老军提供的讯息,马贼若是从徒多河上游回来,就要穿越长达三百里的雪谷,然后再从西北绕到徒多河流域,是不可能直接翻越那些大雪山的,这样的话,马贼们应该还在路上!”
他看了看李泌,刚才说过,他似乎从李泌身上见到了孙秀荣的影子,内心里不仅对他十分信任,还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竟能孤身来到西域,还只带着一名仆人南下魏龙国,这些地方,无一不是人迹罕至,凶兽出没,路途极为险峻之地,他竟能穿梭自如,还有,他来往各处,除非有皇室的文牒,否则也是寸步难行”
“此人肯定不简单,还有,看他比我与大郎还要年轻一两岁,竟能在魏龙国与一众大师辩论佛经一个月,可想而知其才气纵横到了何等程度,还有,他一身道童打扮,却又通晓佛经,这样的人物,也只有大郎能够之一相比”
除了信任,心中油然生出敬意。
他向李泌行了一礼,说道:“居士,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泌暗道:“难道不是聂峰做主?”
他看向聂峰,见聂峰点了点头,便跟着杨守瑜来到一个僻静处。
杨守瑜说道:“我等虽然是出来侦查的,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事情是这样的,这伙马贼原本是前象雄王国王室子弟后裔,还是如今吐蕃王国镇守象雄故地的大将琼布赞婆深为痛恨的对象,眼下吐蕃国是大唐的劲敌,按照大郎的说法……”
“大郎又是谁?”
“咳咳,失礼失礼,大郎就是新任骑兵伙伙长孙秀荣,我与他都是从葱岭守捉调到…….咳咳,发配到这里的,路上恰好遇到爱惜人才的封常清、高仙芝二公,在他二人的举荐下有幸参加了跳荡营,这才能够在胡弩镇担任军官职务”
“大郎是这样想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吐蕃是大唐的劲敌,而象雄故地前王室子弟又是吐蕃人深为忌惮之人,那彼等不就是我国的朋友?听说马贼首领就是象雄王室的嫡系后裔,在象雄故地还颇有影响力,就更是如此了”
“但在不久前,安西大都护府御史中丞、监军大使边令诚一行在瓦罕谷地受到了马贼的袭击,最终边中丞仅以身免,最后在得知这伙象雄马贼就是罪魁祸首时,边中丞自然怒不可遏,责令葱岭守捉使、于阗镇即可捉拿这伙马贼”
李泌瞬间便想到了什么,让他更加吃惊的是,此人面相不胡不汉,面相黝黑,身形粗壮,看起来像一个粗汉,说起话来却井井有条,不时还文白夹杂,一看就读过书,与他的相貌浑不相似。
便笑道:“杨郎也进过学?”
杨守瑜面上一红,说道:“我与孙郎都是犯官家属后代,祖上发配到葱岭守捉,哪里有机会进学?还是孙郎有家学渊源,我这半桶水都是孙郎教的”
“发配?”
“居士,我见你年纪轻轻便能独自周游西域,实在佩服,便想到了孙郎,就不瞒你了,我与孙郎都是在武周年间跟随契丹人孙万荣叛乱的军将后代,我家是孙郎的家仆,孙郎本姓杨,阿翁是孙万荣的义子,实际上是隋朝王室的后代”
“原来如此”,李泌一双眼睛不禁亮了起来,对于那位“孙郎”不禁有些神往了,要说聪慧,在他的眼里,很少有超过他的,他六岁就能作诗,以神童闻名,还被李隆基招到宫中,被当时的宰相张九龄视为“小友”,十岁就能通读周易,见解更是让李隆基惊叹不已,十二岁时就已经将此时流传到大唐境内的佛教、道教、景教、摩尼教教义寻摸得清清楚楚,在长安、洛阳一带很少有超过他的。
连“奉旨传教”的不空大师对他也是惊叹不已。
没想到在大唐本土视为边荒之地的西域一带还有这样一位人物,还是少年心性的李泌怎能不悠然神往?
他说道:“杨郎,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就是让我代替你等前往胡弩镇,向白镇将、孙郎回禀发生在魏龙国的事情,然后你等继续向徒多河源头进发,想先一步找到那伙马贼,我倒是好奇,既然是边中丞要的人,你等又有何妙计两全其美?”
杨守瑜眼睛一亮,“李郎也是认为可以保留这伙马贼以作大唐在吐蕃国西境周旋的棋子?”
李泌点点头,“吐蕃强悍,眼下已下魏龙,大小勃律、箇失密估计也快了,这样一来大唐国境都会面临彼等更大的威胁,这些地方人种、风俗习惯与吐蕃相同,说起来肯定亲近吐蕃一些,眼下正是大唐、吐蕃、大食多方争取的对象,若彼等全部加入吐蕃一方,对大唐终究不利,若这伙马贼真是有孙郎所说的作用,绝对值得一试……”
“就是边中丞那里……”
“放心吧,此事你等只管去做,我年纪虽轻,年幼时却做过太子伴读,也有向当今圣上直接呈奏的权力,我是不会将此时泄露出去的,你等若是做成了,我也会亲自呈递奏章一封去太子宫,甚至当今圣上”
杨守瑜大喜,赶紧又施了一礼,“那就多谢李郎了”
接下来,向孙秀荣汇报最新情报的人物就交给李泌了,而杨守瑜等人则继续向前迈进,抵达阿克赛钦盆底后又折向西北,五日后终于抵达锡克河沙沙尔山口附近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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