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仔细沉思着青莲方才的话,看来那男子的身份还有待查明,死因也很可疑,她纤细的手顺着青莲的背脊往上移,轻轻一点,青莲头一撇晕了过去。
放下怀中之人,她轻轻为青莲盖上薄被,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到床上,急匆匆离开了锦绣园,
走在寂静黑暗的街道上,微冷的风让方慕青混乱的脑袋,清醒了些,她踏着月色往大理寺走去。
车轱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移动着脚步往里走,为马车让路。
华丽的马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宋景辰掀开帘子,露出那张在月色下,越发妖娆的脸,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夫人,这大半夜的怎么在走路,难道尚书府的下人,连马车都没给你准备。”
“尚书府离这不是很远,便没有坐马车,走走路,锻炼身体。”,实则她是为了避开府中的眼线,换上男装后,偷偷从后门溜出来的,当然没有马车。
宋景辰波光涟涟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天色已晚,可要为夫送你一程。”
想到一会还要去大理寺,她开口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走回去便可。”
他跃下马车,走到方慕青身边,下颚微扬看了眼阴暗的天空:“我听说,羟族将军的独子,正在王庭商议和公主成亲的事宜。”
听闻,方慕青停下脚步,月色下漆黑的眼眸,渐渐变的猩红,浑身充满暴戾的气息,竖起的黑发无风自动飘起。
她语气幽深道:“你的意思是,死的那个不是羟族将军的独子。”
宋景辰面如冠玉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温和的眼眸,藏着寒冷的冰刃:“没错。”
他垂下眼眸望着方慕青:“为夫,告诉夫人这么重要的消息,夫人打算怎么报答我。”
她抬头看着朦胧月色下的宋景辰,身上仿佛有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脸上,此刻露着柔情的笑容。
她险些应愤怒而失去的理智,渐渐清醒过来,夜色下四目相对的眼神,渐渐升起暧昧的气氛。
方慕青悄悄红了耳尖,她撇开视线,“这份情,我记下了,日后定会相报。”
“在过不久,你我便要成亲,成亲后自然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到时候我的就是夫人的。”
听到成亲,方慕青耳尖更红了,急促着脚步往大理寺走去。
见状,宋景辰轻笑出声:“不去查查那死者的死因。”
黑暗的街道上,传来方慕青清脆柔如泉水的声音:“我准备来个夜探大理寺,宋小将军可有兴趣陪同。”
月光下的宋景辰深邃的眼眸,优雅中透着野性,眉角微挑:“夫人相邀,乐意之至。”
他坐上马车,抢过车夫的马鞭,赶着马车追上黑暗中,身姿娉娉袅袅的方慕青,伸手将她捞上马车。
方慕青惊呼一声,见到宋景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慌乱的神色很快镇定下来。
感受到腰间那灼热的温度,方慕青羞红着脸,滚烫的脱离他的怀抱。
两人驾着马车来到大理寺旁的小巷子里,安排车夫回去后。
两人以面纱蒙面,脚尖轻踩在墙壁上,一跃而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跳入院中,幽寂深深的庭院,空无一人,只听的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地上的枯叶踩得嘎吱响,方慕青第一次来大理寺,不知道停尸房在哪,黑暗中黑曜石般的眼眸,幽光浮动。
见到不远处的游廊,她拉住宋景辰的袖摆:“我们顺着游廊,过去看看。”
方慕青手指滑嫩的肌肤,不断摩擦着宋景辰的掌心,那细腻的触感不断撩拨着他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他平静的眼神,荡起阵阵涟漪,
方慕青斜一眼站在原地不动,思绪纷飞的宋景辰,凑过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耳边吐气如兰的气息,让他回过神:“无事,那走廊通往外院,停尸房在后院,我们应该往里走。”,说完,宋景辰指了指另一边阴暗角落里的小路。
方慕青疑惑不已:“看你对这挺熟。”,宋景辰摸了摸鼻尖,他确实来过大理寺很多次,当今皇上疑心病越来越重。
常年的征战,国库日渐空虚,军机库的三位重臣,为了减少战士的伤亡,潜心研发强弩。
强弩重达几十斤,一次可射五支箭,射程可达二百米,是羟族铁骑的克星,在制造过程中,军机库的三位大臣,私自动用了国库的铁。
丞相得知后,在皇上跟前参了三位大臣一本,皇上得知一怒之下,将三位大臣关押在大理寺至今。
这三位大臣,是祖父在世时的好友,祖父牺牲后,是他们在暗中照料着护国将军府,因此,宋景辰和他们都很熟悉。
他们入狱后,为了不引起皇上的猜疑,宋景辰会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爬过大理寺的院墙,来到牢房探望三位大臣。
久而久之,大理寺他也比较熟悉:“来过几次牢房,停尸房在牢房的东北角,所以知道。”
“那还不赶紧带路。”
宋景辰跟着脑海中的记忆,带方慕青来到大理寺的停尸房。
停尸房入口处房间里,两侍卫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喝着酒,聊着天,方慕青捡起地上的石子,向着两人丢去。
“啪”的一声,打在两人的脑袋上,两人瞬间倒在桌上。
方慕青迅速走进幽暗阴冷的停尸房,宋景辰紧随其后。
借着微弱的月光,方慕青点然桌上的油灯,黑暗幽闭的房间光亮了些许,她走到尸体旁,迫不及待掀开白布。
尸体个头矮小,脸部轻肿,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她端着油灯,细细查看尸体的手掌,虎口处并无茧,反而掌心和指腹处有一层厚厚的茧,这应是常年劳作所得。
此时,尸体上一股熟悉的薄凉清荷味,窜入方慕青鼻尖,她心口猛的一跳,这是羟族人特有的向阳花。
它生长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巴掌大的红色花朵妖娆美艳,向阳生长,花瓣可制造成毒药。
几年前她待在边疆的时候,羟人抢了几个村的粮食,临走之时,在井中投了此毒,百姓喝了井里的水后,变的颠狂,本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变的力大无穷。
见人便杀,他们闻讯赶过去的时候,整个村庄没有一个活口,浓郁的血腥味,被薄凉的清荷味掩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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