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翻墙回到尚书府,慌乱的脚步走回院内,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灌入口中,冰凉的茶水让她那颗抑不住,加速跳动的心平稳了下来。
寂静的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方慕青抬头,看着老夫人扶着拐杖,带着丫鬟,浩浩荡荡来到庭院。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祖母,这个时辰来孙女这有何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要来向我请安,还要我亲自来你院中。”
看着老夫人怒目的面容,不善的语气,方慕青蹙起眉头:“是孙女的不是,只是孙女回府之初,听闻祖母正在寺庙为尚书府祈福,所以~”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那我今日回府,为何不来。”,说着,瞧着站在那几岁出府,回来时身姿笔直,气质不凡的方慕青:“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方慕青清冷的声音说道:“祖母,孙女回府时,见天色已晚,便打算明日在来向你请安,没想到这么晚了祖母会来孙女的庭院。”
想到下午方语云对她的哭诉,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寒光冷冽:“听说今日皇上下旨让你们一同陪羟族的公主游船。”
方慕青颔首:“是的”
“那我问你,云儿落船是不是你推的。”
她心咯噔一下,看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当时方语云确实是在两人推让之下落船,也不能完全怪她,是方语云没有站稳才落船。
看了眼神色不善的老夫人,她斟酌了下:“祖母,方语云落船之事,是个意外。”
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坐在庭院的椅子上:“意外,我看是你心思歹毒,容不下云儿,我告诉你云儿现在已经是太子侧妃,很快就会入住东宫,把你的那些歪心思收收。”
她压住心中的怒火:“祖母,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做了错事,任不知悔改的方慕青,老夫人眼角的皱纹往上皱起:“你现在是在和我狡辩,你的规矩学到哪去了,长者训话的时候,不可以顶嘴。”
看着对她冷嘲热讽的祖母,院内明亮的灯光照的她身姿清冷,从她有记忆开始,祖母对他们母子三人,便是这副嘴脸。
小时候母亲带她和哥哥,去祖母房里请安,祖母每次都会刻意刁难母亲。
母亲出身将门,性子孤冷清傲,祖母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每次都会让母亲端茶倒水伺候她。
父亲没当官之前,她只是寻常的普通百姓家,祖母年轻时守寡,含辛茹苦将父亲养大,父亲考上状元后,才过上让人伺候的生活。
大概是这么多年看透了世间的炎凉,人越发变的尖酸刻薄,对母亲处处挑剔。
想到往事,方慕青眉宇间很是不耐,这些年她跟随祖父在边疆长大,虽也请了嬷嬷来府教导她规矩,但祖父从不会据着她,因此也没有养成她逆来顺受的性子。
看着面色不愉的方慕青,老夫人接着说道:“怎么,我说你两句,心里不痛快了。”
“祖母既然知道说这些话,会让孙女不痛快,那为何还要说。”
听闻,老夫人气的满是皱纹的脸不停抖动,双手敲打着手里的拐杖:“反了,反了,我方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礼数的东西。”
她沉声说道:“祖母,外祖父自幼对孙女的教育,长着慈,晚辈自会尊重。”
“好,很好,来日我要好好问问雷宏,他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说完,扶着拐杖涨起来,气的往外走去。
月色下的方慕青冽冽深寒的眼眸,看着离去的祖母,香兰气愤的走过来:“小姐,你才是府中的嫡出,老夫人也太偏袒三小姐了。”
“无事,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完,转身走回了房间。
桌上的莲花灯奋力燃烧着,将房间照的通亮,白色茶盅里的提神茶,散发着幽幽暗香,香兰走上前掀开杯盖:“小姐,这是香阳特意为你熬的,你赶紧趁热喝了。”
方慕青嘴唇抿的紧紧的,忽明忽暗的眼神闪了闪:“把提神茶倒到窗户边的牡丹花盆栽里。”
“小姐,奴婢今日去厨房,瞧着香阳往里加了不少药材,而且都是滋补的药材,倒了太浪费。”,香兰惋惜的说道。
“这茶可是要人命的茶,你还想要你家小姐喝。”
想到什么,香兰脸色突变,手中的杯盖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小姐,你的意思是说,香阳在这提神茶里下了毒。”
方慕青端过桌上的提神茶,将茶倒入牡丹花盆栽,黑色的茶很快没入土壤里,娇艳欲滴盛开的牡丹,渐渐枯萎。
见到这一幕,香兰惊讶不已,那双杏仁眼中,蓄满愧疚的泪水,心中懊悔不已,明知道香阳是大姨娘安插在小姐身边的人。
她还让小姐喝香阳煮的东西,好在小姐早已发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她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
方慕青拉住她:“是我没有提前和你说,这事不怪你,以后香阳在送提神茶过来,你切勿声张,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倒掉。”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奴婢知道了。”
此时香阳偷偷来到大姨娘的庭院,战战兢兢站在大姨娘身边。
大姨娘斜躺在躺椅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玉石烟管,吞云如雾:“交代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香兰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道:“二小姐的吃食不经奴婢的手,奴婢无法,便每日为二小姐,熬提神茶。”
说到这,她抬起眼眸,偷偷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大姨娘,接着说道:“奴婢将大姨娘给的毒药,每日少量的倒入提神茶里,端给二小姐喝。”
听闻,大姨娘眼眸一转,愉悦的语气里带着略微的谴责:“你这丫头,什么毒药,那是花蜜,喝了美容养颜。”
香阳拍了拍嘴:“瞧奴婢这张嘴,真不会说话,对,是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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