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广振走过去抱住大姨娘,轻轻扶着她的下颚将脸撇向左边,白皙的脖间未见伤口,悬着的心落下来。
靠在方广振怀里的大姨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些年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丫鬟婆子围绕着,早年间的颠沛流离早已抛出脑外。
看着两人腻腻歪歪,方慕青放下手中寒光炳然的刀,悠闲的坐下端起茶杯小口小口抿着。
柳姑姑见状,立刻跑到方广振身边上眼药,泪眼婆娑道:“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姨娘做主啊!大小姐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您要是在晚点,我们姨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听到这,方广振怒火中烧站起来,指着方慕青:“你这孽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是想拿回母亲的嫁妆。”
闻言,方广振一噎,想到现在每月尚书府的各项开销,全靠方慕青母亲铺子的收入,眼神躲闪,“你母亲的嫁妆现在由大姨娘保管,等你出嫁的时候,自然会给你。”
方慕青嘴角弥漫着嘲讽:“父亲莫不是忘了,母亲临终前说过,等女儿会看账本了,便让女儿接管铺子和庄子。”
想到发妻临终前的嘱托,方广振眼底的怒气渐渐消散,脸上慢慢浮现怀念的神色,雷文云是他的原配,那年他上京赶考,到达盛京之时,正巧赶上花灯节。
整个街道灯火通明,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上,随风摆动着,盛京的贵女在这一天盛装打扮,三三两两走在大街上。
街道两旁的摊贩不停吆喝,他随着人群来到湖畔,观看湖中栩栩如生的花灯。
那时的雷文云站在湖畔的柳树下,身穿碧绿色纱裙,透亮的珍珠发簪简单挽了个发髻,银色的月光照的她纤细瘦弱的身影气质如兰。
忽然雷文云身旁跑出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俏皮身影,雷文云转过头,光洁白皙的脸蛋上,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扑闪着,樱桃小嘴勾起淡雅的笑容。
顿时迷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
从那之后他刻意去打听过雷文云的身份,知道她是元帅府的嫡女后,彻底歇了心思。
在某一天的下午,风和日丽,他从其他学子住处复习完出来,看到雷文云披头散发,苍白着小脸,捂住流血的肩膀,从阴暗潮湿的胡同跑出来,刚没走几步,人倒在青石马路上。
他疾步走去,探了探雷文云的鼻尖,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扶起她的身子背在背上,起往医馆跑。
此后两人你来我往,渐渐暗生情愫。
待他金榜题名那天,他满心欢喜跑去元帅府提亲,两人成亲后也如胶似漆过一段时间。
直到她患上重病,常年躺在病榻上,喝着中药,漆黑如墨的头发变的枯燥,白皙滑嫩的肌肤变的暗黄,渐渐的他不在去雷文云的院子。
抬起眼眸看着眼前亭亭玉立,飒爽英姿的方慕青,眉宇间像足了雷文云,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站在柳树下嫣然一笑的雷文云。
大姨娘见方广振久久不语,扯了扯他的衣袖,娇声细语道:“老爷,在想什么呢?”,他回过神来,对大姨娘说道:“把铺子,庄子还有雷文云的嫁妆全部给慕青。”
一听,大姨娘开始着急了,把铺子和庄子给她就算了,库房里的珠宝首饰她想给云儿留着当嫁妆。
她松开柳姑姑搀扶的手,走到方广振身边,语气有些急促:“老爷,庄子和铺子给二小姐没问题,可是那些首饰和字画,妾身觉得还是继续留在库房,怕到时候招贼。”
方广振沉默了会,觉得大姨娘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他抬起头看向方慕青。
她没有理会,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姨娘,那锋利的视线直冲大姨娘心底,仿佛要把她精心伪装起来的面具撕掉。
大姨娘额头冒着冷汗,身体不断往后退,说话也没有底气:“我也是为你好,钱财外露招人惦记。”
“这就不需要大姨娘操心了。”,方慕青接过柳姑姑递过来的账本:“今日天色已晚,库房的东西我明日再来整理。”,说完,飘然而至的身影走了出去。
大姨娘怨毒的眼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柳姑姑走到大姨娘身边小声说道:“就这么让她把库房的东西搬走,到时候三小姐怎么办。”
大姨娘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以为我心甘吗?那里面有不少珍贵的古玩字画,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当年雷文云嫁入尚书府的时候,元帅府那老不死的东西,几乎快把元帅府搬空了。”
“那我们趁着现在去挑几箱东西出来。”
“没用的,元帅府有嫁妆册子,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登记在册。”
方广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上完早朝后,在府衙又忙了一天,回府又来这么一出,整个人身心疲惫。
大姨娘走至他身后,双手轻柔的按着他宽厚的肩膀,微微低头,软浓细语道:“老爷,明日真的将库房的东西给二小姐。”
“嗯,给她,那些东西迟早都要给的。”,方广振惬意的闭上眼睛,舒缓着说道。
大姨娘脸色瞬间扭曲,想到库房那些东西,就这么飞了,心如刀割。
忽然轻轻的抽泣声在方广振耳边响起,方广振睁开眼,入目的是大姨娘隐忍哭泣的面容,眼神不由柔下来,拉住她的手,刻意压下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上了。”
她拿起拍子,压了压眼角的泪:“老爷,你不操持府里,不知道府里每月的开销,妾身知道您爱女心切,可是也不能不顾及到其他人。”
“知道你受委屈了,往后的开销该省的便省省。”,大姨娘还想继续说什么,方广振挥了挥手,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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