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你姑姑又是谁?”
“我姑姑便是我姑姑。那会儿我还小,只知道那人来自犬戎国,还是个什么国王。”
李冬虫心里咯噔一下,他现在极怕别人提到“犬戎”二字。
这时风老说道:
“小友,李大侠刚从犬戎国回来,会点那里的功夫也不奇怪,你们这就开始吧。”
姜灞撇了撇嘴,转过身来站着,李冬虫却仍在心里打鼓,暗想数九剑法明明是师父从小教他的,眼前此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到底想说什么?
“咳咳。”
姜灞干咳了两声,看着李冬虫,李冬虫这才想到自己手里还抓着天行门的重剑,于是尴尬一笑,抛了过去。
姜灞接过重剑,说道:
“来吧,就用你的犬戎妖术。”
李冬虫正被这犬戎国搞得神烦意乱,被姜灞出言一激,拔剑便刺,数九剑法已运至三九。
姜灞提起剑来,喃喃自语道:
“唉,姑姑,如果我没记错,这小子使得正是你老友的剑法,当年你把“怒而不周”神功带到阴世,我不怪你,咱们族人能不怪你吗?好在你这套哀鸿剑法传了下来,今日我便用它会会这小子,就当是让你和故人相见了,也不知你想见的,是不是那人......”
李冬虫哪等姜灞说完,一点寒光早已送至他的身前,姜灞连叹三声,身形一晃,让到了李冬虫侧面,李冬虫反手拨剑,硬生生地掉转了剑尖,姜灞面露惊色,用重剑护在胸前。
叮!
两剑相击,如铃一响,姜灞摸了一把剑身,将那重剑揽在怀中,李冬虫双臂交错,竭力摁着剑柄。
“小子,你还说自己的功法不是妖术,我这胳膊和胸口都结上霜了。”
姜灞说着,用剑柄扫去满身的白霜,李冬虫直感到气血上涌,没说出话来。
姜灞将身上的冰霜扫毕,见李冬虫并不做声,暗道: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逼你一下。”
心声未落,姜灞脑袋向后一仰,将重剑倒持于胸前,真气一沉,周身当即发散出缕缕黑烟。
“哀鸿剑!”
天行门老四和老六叫道。这哀鸿剑本是惊鸿剑法中的一式,却在前任天行掌门手中,将毕生哀怨融入此式,演变出一套单独的剑法。
李冬虫见姜灞神色有变,不敢懈怠,当即将数九剑诀运至了四九,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将数九剑诀突破到第四层,只因他打小修习此剑,自熟练之日起,就觉得这剑法似乎不太完整,三九之上,往后每一层的增势都不比之前,甚至越来越弱,哪怕在师父手中,这剑法的后半段也仍有断阙之处,只是值此关头,李冬虫不得不使。
嘶——
团团白雾自李冬虫身上弥散开来,那是一股比之西风更甚的寒冷,与不远处姜灞身旁的滚滚黑烟相对立。
啪嗒。
李冬虫踏出半步,身躯一振,提剑奔向姜灞,那团寒霜追在他身后,俨然如一张烟幕披风。
姜灞看着李冬虫步步逼近,口中发出一声尖啸,身旁顿时黑烟大盛,如砌高墙。李冬虫奔到那黑墙之下,横劈一剑,硬是将那黑烟撕开一道口子,一步跨了进去。
刚一踏入黑烟,李冬虫便见姜灞已持剑站好,于是脚尖一点,奋臂出剑,打算与之正面交锋,姜灞也不退让,抬剑相格。
此时在场的众人,皆只见黑白两色的烟幕相互纠缠,此消彼长,却难看清那烟幕之内,锋急剑骤,短刃相接。
四九之下,李冬虫每出一剑,二人身旁的空气便要冷上一分,而姜灞每挡下一剑,李冬虫心里的怨念便要浓上一成。
“师父,我........”
李冬虫牙关紧咬,嘴里碎念道。他双眼的眼白已被那怨念熏黑,手中仍是出剑不辍。
姜灞见李冬虫神色已近疯魔,于是开口道:
“小子,收功吧,这哀鸿剑伤人心魄,这样下去我怕你.......”
姜灞话到一半,李冬虫突然在他耳边尖叫一声,退出半步,手中掐出剑诀,决心赌剑。姜灞叹了一声,双手持剑,直指向李冬虫,将哀鸿剑运至极盛。
锃!
一道剑光透出烟幕,闪过众人眼前,片刻之后,从那烟幕当中落下一个手掐剑诀,双目漆黑的瘦削男子,浑身冒着黑烟,正是被哀鸿剑蚀了心魄的李冬虫。他的双眼早已被怨念熏黑,却是刚一出烟幕,就看到不远处的黄河南岸上,有一点红芒乍现。那红芒越看越艳,到最后竟如一朵盛怒之下,雪中绽放的红花。
“师.....师姐。”
李冬虫低吟一声,随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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