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焯望着哆哆嗦嗦的何炎,大手一挥,“你别怕,老实说清毒害似月的到底是谁!”
这能不怕嘛,何炎心里想,面上却是勉强维持着平静,逐渐僵硬的嘴角,含糊不清道:“这……这件事是……”
“大声点!”苏焯朗声道。
何炎提高了些许音量:“这件事的原委还要追溯到十三年前,当年夫人被老爷冷落,心怀不满……”
他正准备一点一点的说,总好过直接单刀直入的说是自己添油加醋的说了夫人害似月姨娘的话吧。
哪知庄巧慧急了,立马推开庄萱的手,大步流星的朝他走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他脑袋瓜子轰轰作响,“狗奴才,你扯那么多作甚,你直接说,害死那个贱人的是不是我!”
何炎捂着被扇肿的脸,包着眼泪,他此刻脑中想过无数种可能要不要直接把这桩无头官司按在夫人头上?
不行不行,不说这件事能否成功,若真成了,且不论日后二少爷从玉京回来会怎么对自己?大少爷没了夫人掣肘,以后整个苏府便都是他的天下,怎么可能留自己在管事这个职位上多待?
“狗奴才说啊!”庄巧慧咄咄道。
何炎迫于无奈,还是老实的说了出来:“这件事和夫人无关,是崔妈妈一人所为,当时小的同大少爷说时怕是词不达意,使得他误会了,害似月姨娘的人从来不是夫人!”
他虽是这么说,倒也选了个对自己最好的说法,说罢,又磕了几个响头,诚诚恳恳。
崔妈妈这副身子登时塌软在地,心中又是宽慰又是害怕。宽慰的是总算不会连累夫人,可害怕的又是自己的下场怕是不会好过了。
庄巧慧这下也算是洗白了冤屈,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耀武扬威,看向苏焯,扬眉得意道:“如何?”
苏焯并不看她,只是对着何炎踢了一脚,这一脚直中他的心窝子,“混账,你可知你的话差点冤屈了府上的主母,你可知罪!”
能够亲自动手,何炎的心定了,看来老爷不会怎么他,一时间挨了打还一个劲儿的笑,语气恳切:“奴知道了,知道了,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一定谨言慎行!”
他运气好,可崔妈妈却难过了。
苏焯指着崔妈妈猪一样的身板,眼中嫌恶:“来人,把这刁奴带到下人房!”
庄氏还没歇上两口气,又是惊慌呼道:“不可,不可!”
此刻原先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家仆早已见识了苏焯的雷厉风行,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径直将崔妈妈押了出去。
“不行,不行啊,你们把崔妈妈放下来!”庄氏想追出去却被苏焯的目光瞪的不敢迈脚。
他眼睛望向一边,语气冷漠如斯:“你是什么人,我心里已然有数,她害死似月拿命抵已经是我仁慈,你若还想得寸进尺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庄氏不是任人揉搓的性子,支棱着头看他:“你想如何不客气!”
“一封放妻书我还是可以写的!”话落,苏焯一甩袍角,大步离去。
放妻书!
庄氏顿时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苏愉很想去看崔妈妈的下场,可是前院派人来说不许她过去,毕竟场面太血腥了,她一个小姑娘怕是看不下眼。
但苏愉很坚持,没法双鱼只好扶了她去前院偷窥一角。
衣衫早已被打成布条四散开来,只见一只红色长凳上黑布绑着一滩混沌的浆糊般的血肉露着白骨,凳子末端一颗披散着灰发的圆形物体将落未落,不时有猩红的血液从肉体上滴落于地。
微风一吹,整个堂前都是血腥的气味。
红鱼被这场景吓得腿脚发软,幸好苏愉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红鱼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愉,她印象里小姐文文弱弱,说话软软乎乎的,性格也温柔怯懦。
可此刻的她,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景,没有半分退却,面色冷酷无情,干净的眉眼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眼中阴郁非常,身子骨挺得笔直。
小姐好像不是小姐,又好像这才是真的小姐?
红鱼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胡言乱语着什么,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离面前这个女子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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