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卢县尉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厮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难不成……
自己真是那“杀猪盘”里的……猪?
正当一众捕快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戏台后方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声音之突兀,惊得台上的清倌们都停了唱声。
紧接着,那边声音越喊越大,不一会儿,推搡声,吵闹声,夹杂着碗碟碎裂的声音纷纷传来。
卢县尉轻咳两声,借机摆脱了对于自我物种认知的问题,朝着身后一挥手:“走,过去看看。”
众捕快如释重负,一窝蜂地往戏堂涌了过去。
……
戏台和戏堂之间,由一条通道连接,唤作古门道。
穿过古门道,进入戏堂,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看到捕快们进来,一群人也有些意外,显然没有人会想到,刚发生事故,捕快们就已经到场了。
反复询问中,捕快们很快理清了案情。
一名叫做红玉的清倌在戏堂不见了一只金钗。
而当时留在戏堂的共有四人。
桑家瓦子的掌柜,另一名叫做如烟的清倌,还有打扫的下人和服侍的婢女。
见到案子的众捕快立马来了精神。
这可是货真价实撞到脸上的绩效啊!
于是乎,问话审讯,找寻失物,大伙儿各自分工,忙得是尘土飞扬。
临到最后,众人围在一起,蒙头商量了半天,然后向卢县尉总结汇报。
不一会儿,卢县尉宣布结案。
“犯人是案发时在戏堂内的婢女。”
婢女不敢相信地跪倒在地:“冤枉啊大人!小人没有拿过任何东西!”
卢县尉冷哼一声:“别废话,带走!”
惊异于安西县衙的破案效率,陆安平小声问衡文:“在她身上找到金钗了?”
衡文黯然摇头:“没有。”
“那是这婢女招了?”
陆安平又问道。
衡文还是摇头:“也没有。”
“那怎么就结案了?”
陆安平一脸惊讶。
“这……”
衡文不敢说。
看他一脸便秘表情,陆安平将他拉到一边,半是威逼着让他说了。
原来这年头,出现案情之后,都有一个破案时限,一般是五天以内,重大命案可能会压缩至三天以内。
五天一过,若是案子没破,轻则挨一顿毒打,若是案子牵扯严重的话,革职流刑,甚至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但有罚就必定有赏。
若是一天之内破案,可领赏钱。
这样的话,捕快们得了赏钱高兴,老爷们得了政绩高兴,可谓皆大欢喜。
唯一不高兴的,或许就只有那强安罪名的犯人。
但一般这种案件,嫌犯都是身家凄苦,没有身份的贱籍,就算是被冤入狱,也没有人会为他们翻案。
而金钗被盗这案子,身份低贱的婢女显然就是最好的犯人。
和她做过什么,毫无关系。
“就这样结案?”
陆安平大吃一惊,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司法体系有了新的认识,“那证据在哪?丢失的金钗又怎么办?”
“这就是为何犯人是婢女而非下人的原因了。”
衡文悄悄说道,“扫地的下人身份低微,就算入狱,从他身上也榨不出来什么油水,但婢女不一样,在勾栏里,婢女们也是有价格的,有些客人付不起倌人的价,一来二去,勾栏里的婢女们往往都有些积蓄……”
听到这里,陆安平明白了。
大新朝的县衙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写着两个字。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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