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害怕、又距离感的人……总能轻易地说服对方。即便不能说服,对方也不敢再做无用的反驳。北冥凛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无需旁人来理解他。他只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怎样才能对得起自己所有的朋友,并保护朋友的朋友不做傻事!
“啊……嗷嗷啊!!”
黄泉嘶吼着、咆哮着,模样痛苦得像是被砸断了浑身的骨头。但是,这份晋升灵皇的荣光之劫……他唯有一人独自面对。
他,时而当空蜷缩双腿、佝偻着身子似块顽石,时而咬牙起身、在流云之中来去翻身,时而……又发了巅般上蹿下跳、破天劈海,活像是孙猴子被他师父念起了紧箍的法咒。
嘭嗙、晃荡、噼喇喇!未出半盏茶的时分,黄泉的浑身上下已经遍体鳞伤。鲜红的血,自他被冠齿紧咬的头顶心涌流而下,直盖住了他那大半张脸。
若是寻常的灵王……那早就该意志颓丧,昏迷而陨落了。可他注定就不平凡、就不是会向劫难屈服退缩的人!只见他坚毅、年轻的双眸霎时转为一赤一金,仿佛开了天眼那般唤起了双掌中的灵玺与佛玺。
而这双玺也像是听得懂主子的号令,嗡嗡震荡了起来,并将那九彩中的赤金二色徐徐抽离、吸取……紧接着,脚底帆船的舱内也霎时紫芒大作,从黄泉脑门子上的那尊冠冕中抽取了绺绺魅紫色的光华,协助后者度过这难关。
三色光华一走,黄泉整个人便活现了起来。他凝聚了丹田内所有的灵气与意识海内的禅力,一并向自己的头顶推去!一丁一点、一厘一寸……终于,在咣啷啷的一阵久久轰响过后,那顶九彩冠冕终算是松开了冠齿,悠悠地悬浮在了这天帝赐恩之人的头顶正心。
“哈!恭喜宗主、贺喜宗主,成功晋升至灵皇境界,并得那天帝之恩赐!”
“是啊,宗主才德兼备、心存正念,连上天帝都为之动容,降下了至尊冠冕!”
……灭宗船工们的嘴,个个都淌着甜腻的蜜糖。他们的膝盖,也顺势为自己的新任宗主而曲下,朗朗诵念百花各样的赞许之言。
黄泉扫眼见得此状,心里并未觉得有多高兴。相反,他总感觉这趟来的天赐过于沉重了——天帝之手、天帝之剑,这两件已经可谓是谁也无能企及的恩赐了,若是加上这尊天帝所赐的冠冕……边想着,他就愈发觉得瘆得慌。
他不禁又追忆起了西漠正邪决战最后,那‘秘密’与‘姜往生’同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最后冲他指来的那一刻……指天、指地,不就是‘天帝’的谐音吗?难道他父皇黄胤正托他们俩所办的事……和那至尊无极的东玄主宰——上天帝也有关联?
天际的旋云,逐渐散开。
如是枷锁头箍般的九彩冠冕,也随之渐渐散去……
黄泉的脑海中,则依旧在反复推敲着其中深意:要么,天帝老爷就是默许我复辟炎黄之国,成为新一任的炎黄国君;要么……祂就是在警示我,小心权力和地位会令人心变……
可是,就在他想得深入之际,忽见那平静的舰船破洞之中……霎时又射出了一道幽紫色的光柱,直通头顶那圆如玉盘的明月!这道光柱一亮,悬在黄泉身旁的‘血玉灵玺’和‘三魂佛玺’便即各自发出了温和的赤金光芒,并开始……徐徐打转。
转,并不奇怪。但眼下这两尊天帝九玺……却转得很是古怪。它们,并非是正对着旋转的,而是向同一个方向偏移了半尺,仿佛——在另一侧的空档之中,还有一尊隐形的至尊九玺夹在其间一齐在回旋似的。
若是这事算奇怪,那接下的事……简直就让黄泉这对看遍了东玄奇闻轶事的眼睛,都得为之瞪得眼大如斗!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那甲板破洞里倏然徐徐悬起了一条身影——娇柔玲珑的身影,但同时也是最不可能会悬起的身影。因为这条身影并不是活人,而是香消玉殒了九九八十一日的南宫燕!
在通天紫光的映衬之下,南宫燕的肌肤仿佛再度又了血色,她的发线……也好似是山间流淌下来的活水一般,灵动而又活泼飞扬。即便,她那紫月般的眼皮还牢牢地闭合着……但除了她那对神气活现的招子之外,一切……仿佛都得以修复、获取了重生!
“燕……燕儿?!”
黄泉的热泪,毫不吝啬地从那阳刚的颧骨和脸颊上淌落而下。他太激动了,激动得浑身还颤抖着,就冲将下去抱住了南宫燕。
冷,活人流淌着鲜血,心脏会跳……所以身子是不可能会冷的。可南宫燕的身子……依旧寒冷如冰,冰得锥心刺骨。她,并没有活转过来。
黄泉呢喃着、失魂落魄着,脑海里还是念念不忘对方给予自己的恩情与牺牲。他小心翼翼地搂起这可怜女子的冰冷遗骸,欲要将其置回翡翠玉棺……
嘎喇喇!可谁知道,南宫燕那原本被‘明尊邪神’击裂的头骨……霎时像是裂开的鸡蛋般,又向前崩岔开来!且与此同时,这裂缝之中……居然透出了一团团深紫色的浓郁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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