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馆的包厢里,两个年轻男子相对而坐,铺着牡丹花样锦缎的圆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两壶美酒。
其中一人身着绛紫华服,头戴金玉冠,面容俊逸,静静地喝着酒,倾听对面好友的诉说。
在他对面的男子长相也不俗,只是偏向阴柔,额边留了两缕头发,嘴唇殷红,皮肤白皙,正愤然不满地举着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边喝还边大声咒骂:
“那姓叶的铁定是有毛病的,有他这样查的吗?害得我的赌场都给关了!”
“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指使李琴哄他女儿的,可以暗中进赌场查,问问谁是程光头谁是刘兴,再找到他们,继续查一下啊,然后再掉进本公子设好的陷阱里……啊呸,他竟然朝官府举报,说赌场有人骗钱,害得我关门算怎么一回事!”
“真是气死我了!”
他那赌场不经查,里面都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没几个手脚干净的,骗钱是常有的事,官府的人又来得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刚好逮个正着,被抓了好几个人。
现在赌场被查封,估计要等上十来天才能继续开张,这十多天的收入可都没了。
他又拉不下脸伸手朝家里要钱,平日里又大手大脚的,实在没存什么钱。
一念及此,更为恼怒。
面相阴柔的男子继续纳闷道:“线索那么明显,就算刘兴是用的假名,但程光头一听就是个没头发的,在赌坊又是出了名的老赖,不可能找不到!再蠢都找得到!可那叶老头连找都不找就先对付我的赌坊,算怎么一回事?”
他真是越想越气,越气喝酒越快,脸都红了。
紫衣男子转着酒杯,笑道:“人家女儿受惊,差点失了清白身,那唆使李琴的人来自赌坊,着看你的赌场不顺眼,不是很正常。”
他稍一停顿,转而问道:“倒是你没事招惹叶家作甚?那叶曦禾与你又无过节,好好一个清白姑娘要被你这样算计,我都看不下去。”
面相阴柔的男子神色一晒,道:“我可不是对付叶家,就想坏了沈叶两家的婚事,挫一挫沈玉棠的锐气,这事是我吩咐底下的人做的,我先前也不知他们竟想出这样的主意,确实拙劣了些。”
他心想着,就算早就知晓,他或许也不会阻止,只要能让沈玉棠不痛快,过程无所谓。
紫衣男子像是将他看透,道:“便是为了对付沈玉棠,也不必如此,此事,沈叶两家都不会罢休的,你还是小心为好。”
“沈玉棠都被退婚了,还以那种理由被退婚……”说到沈玉棠被退婚的事,他不自觉的笑了,笑得可畅快了。
现在满城皆知沈大公子身体不行,被叶家嫌弃。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对他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等哪天遇到了那姓沈的,必要好好羞辱一番。
等到笑够了,他接着往下说:“他都不是叶家女婿了,还有什么理由来管叶家的事?就算是他们要查,也查不到我这里来,我又没出面。”
“就算沈玉棠被退了婚,但他们两家交情还在,你是没出面,但他们都知道这赌坊是谁开的,江兄,好自为之。”
紫衣男子一番劝说后,竟起身要离开。
面相阴柔的男子错愕之下,忙起身留人,一番挽留:
“哎,温言,你先别走,这才刚来,银月馆最近进了一批新人,听说还有异族女子,尤擅舞技,留下先瞧瞧。”
“不了,宣平侯的小侯爷回府三日了,我去登门拜访。”
紫衣男子一走,立马就有衣着轻薄的妙龄姑娘进来,端着瓜果茶水,凑到那面相阴柔的男子身前。
“江公子,怎么一脸不快,喝点茶去去火。”
姑娘声若黄鹂,婉转动人,听得他身子都酥了,方才那些火气全都抛之九霄天外。
……
左溪口弄巷第十三户,身穿皂衣的捕快锁着一个断了右手的书生从里面走出。
在他们身后,另外三个捕快抬了一具腐臭的尸体出来,尸体用破旧的被褥遮盖,只露出头顶些许苍白发丝。
书生正是李琴,他的右臂竟齐根截断,不知去向。
脸色苍白,步伐踉跄地被推搡着前进,巷子里有闲不住看热闹的人站在屋角边对他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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