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长得像她的份上,请你喝酒。”他说道。
又是熟悉的屋顶饮酒。
看来那提前准备的梯子是用不上了。
坐在那屋顶上,看着浓墨般昏沉天边的一轮弯月,周未橘很想哭,果然子时真的值得她那样如痴如醉的爱恋,一次又一次为他祈祷。
这个江湖少年,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书上的人物而已了。
她刚想接过他的手伸过来的酒壶,突然一瞬间腰间开始隐隐作痛,她猛的弯下腰,刚想说什么,就见一柄墨色长剑突然出鞘,划破天际的风声在她耳边响起,接着是血溅开的声音。
而下一秒周未橘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刺客的身首分离,血肉模糊,惨死在子时的剑锋下,竟是一剑封喉。
那刺客身上的令牌溅上鲜血,缺月之纹的缺口正好被血珠沾上,有种矜持又暴力的血腥美感。
她连忙闭上眼睛,吓得有些找不到魂。
她从来没见过人的尸体。
即使这是在夜色中,看不大清,但是那身首分离的惨状还是令周未橘想都不敢深想。
“睁眼吧。”少年的声音竟带了一丝温柔。
她睁开眼,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屋顶上,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将那人的头踹下屋顶。
“吓到了吗?”他回过头,似是带着点少年人的张扬跋扈,又像是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周未橘乖巧的摇摇头,忍住没有去看那人血肉模糊的尸体,嗓子眼有点难受,很想吐,但是心中又没有巨大的恐惧,她怕自己做噩梦,只是心里为他默哀,可怜的刺客,甚至还没出场就领盒饭了,连脸都不配描写。
这江湖终究是血雨腥风,子时能走上今天这个位置,那都是刀尖舔血以命相抵而来,她不怪他残忍。
“倒是胆子很大。”东方宵分笑着收剑,动作迅捷凌厉。
他坐下来准备接着喝酒。
今天的月亮是极圆的,这屋顶也很高,坐在这里看得见皇城里的一片灯火斑斓,是一副繁盛之景。
而京城相府惊才绝艳的嫡小姐曲卿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手中的月事带面色不善,今日赏花宴上,她的把柄被那可恶的萧青故抓住,还被迫与他结下了契约。
“我啊,我名为萧青故。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他慵懒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什么任务我派你去干,别推辞。”
曲卿安有些咬牙切齿。
“主子。”暗卫突然出现在少女的房间里,冰冷寒气与温软格格不入,却又有种诡异的和谐。
“怎么了?”曲卿安声音清冷,她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自己开了铺子赚钱,买了一些暗卫养在府里,作为各种眼线盯着那群如狼似虎的二房三房。
“房顶上有一对男女。男的武功极强,刚刚一个刺客来暗杀他,被一剑封喉。在下还没看清他如何下手,他就把尸体踹下房顶了。”暗卫道。
曲卿安有些诧异,这年头还有情侣来她房顶上约会?问道:“那女子呢?”
“穿着十分华丽,他们似是在共饮。”
“我出去看看。”
曲卿安披上了斗篷,往外走。
看见那屋顶上的人影,曲卿安眯起了眼。
她仔细地瞧了瞧,见到了那女子头上的金海棠步摇,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居然是她。”
她转过身,回到房间对暗卫说:“不用管了,你替他们把那个尸体处理掉,血迹清理干净。”
“是,主子。”
随即房间归于黑暗。
夜色朦胧之中,周未橘和东方宵分并排坐着,风吹起之时,她的垂云簪也随风荡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望着子时的侧脸,俊美无双,满是少年意气,手中是那千金难换一盏的无邪。
她恍惚间想起那句诗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看我做什么?”东方宵分突然转过头,笑着问道。
周未橘顿时窘了,她悻悻地扭回头道:“对不起。”
“何来对不起?喜欢看就看呗。人生在世,美好的东西本就不多,还要压抑着自己吗?”东方宵分用手撑着下巴,少年感扑面而来,令周未橘险些溺死。
她是乖乖女,往常都是娇娇软软,此时却是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像是被人狠狠调戏了一把。
这人怎么做到自己说自己是美好的东西的?偏偏,偏偏她也无法反驳。
周未橘最终放弃了争辩,有些沮丧地小口抿着酒,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那酒葫芦一放,转头往那院子里一瞧。
那应当是曲卿安的院子。
最后还是让子时来了这里啊。
周未橘低下头,没喝那酒,小声地问:“我能拯救你吗?”
“嗯?”
“我是处心积虑来你身边的,找你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周未橘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突然大声了起来,娇软的少女声音回荡在夜空中,明明该是怯怯的,此时却有种坚韧不屈的味道,“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剑给别人?”
东方宵分一听,笑了。
“把我的剑给别人?这辈子都不会。”他十分轻松地望向远方。“这片江湖我该闯的已经差不多闯了,结识了不少友人,也落下了不少怨仇。如果失了这剑,那我大概就没几天活头咯。”
周未橘听的心猛地一颤。
她这才明白原书中那话。
“他为情所败,从此天地间再无天下第一杀。”
如果失了那剑,子时大概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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