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江家之女江梦雨,今年正是及笄之年,今日正是大婚之日。
江梦雨所嫁之人,正是与江家门当户对的南家之子,南成州。
花轿走水路,乘着竹筏,划过鳞波微浪。周围皆是喜悦声,祝贺声,延岸围观的人众说纷纭。
大多说的是,南家公子多么多么的不堪,江家还能与之成亲,是因着生意上的往来,这才把女儿往狼窝里送。
还有一事,惹的大伙不明,这与南家订了娃娃亲的,可是江家的三姑娘,如今成亲,却是江家二姑娘。
许多人为江梦雨感到不值,传言中都说,江家二姑娘是个温菀又贤淑的女子。如今要嫁给南家那个浪荡的五公子南成州,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花轿里的江梦雨手握成拳,听着周遭没有一点避讳的议论。一滴泪落下,打湿了红衣,她又何尝如意?愿替三妹妹出嫁?
愿不愿意又如何呢?自古谈婚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闺中女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家这门亲事,本是娃娃亲,南家庶出五公子,自幼深的南老爷宠爱,这才能和江家的女儿订上亲事。恰好的,江家三姑娘,是江家吴小娘之女,也是个受宠的庶女。
如此匹配的婚事,三姑娘江梦燕没什么可挑剔的。
偏生这个南五公子是个纨绔,一路长来,就那么长歪了,模样是越长越丑,脾性是越来越坏。
江家老爹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就把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出二姑娘给替换过来。
江家四个姑娘,除了三姑娘,也只有她年纪正好合适。
四姑娘江梦霜与五姑娘江梦雪刚满十岁,正是江梦雨的同母的胞妹。
江梦雨的小娘,王小娘生来不是个享福的。江家底子不错,对姨娘庶出子女也没什么苛待。偏偏王小娘运气不好,不仅没有儿子,还接连生下三个闺女,还因为后两个闺女断送了性命。
江梦雨五岁开始,不只是要照顾胞妹,还有防着独宠的吴小娘。
千防万防,没想到会有代嫁这一出,像她这种没了娘的庶女,走到这南家,怕是不会好过。
南家家大业大,又是商贾之家,与江家的书香墨客是没得比的。
江家老爷是做生意的,江家大娘子却是出身官宦人家,江家大公子,又是朝中人,带着江家几个子弟,都纷纷用功读书。
嘭!
漂泊在水上的竹筏,忽然间撞倒了什么东西。把江梦雨从云游中给撞醒了。
站在竹筏前面的媒婆一瞧,哇呀呀!不得了啦!竟是一具男人的“死尸”。
顿时恶心大作,差点吐出来。
河岸上的人也纷纷议论。
“成亲这种大事,竟然撞了这等霉运,看来这个江家二姑娘,不吉利呀!”
“你怕是不知道,这二姑娘还克死了自己的小娘。”
“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可是听江家府上的小厮说的,正是这二姑娘气死了自己小娘。”
“可那不是难产?”
“你懂什么?江家这种豪门,那还没点腌臜事?”
散布这谣言的,不是旁人,正是吴小娘房里的婢子。
江梦雨微微挑着头盖走出来,媒婆一看连忙劝她回去,本就不吉利了,这新娘子还私自出了轿门。
可那江梦雨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不听劝的往前走。
前后几艘南家的船并过来,南家的人也来劝江姑娘,莫管闲事,已经够晦气的了。
这时候,围观的人才发现,原来那南家公子,没来迎亲。
这可是下了江老爷面子的事,看来这江南两家的亲事,有的热闹了。
看着那漂浮的男人“死尸”,江梦雨像是魔怔了一般,呆呆的站着,眼神空洞。
媒婆看不下去,招呼来两个丫头,硬是把江梦雨塞了进去。
反正这门都出了,南家公子没来,这亲结的,本就不吉利,不差这一点。媒婆心里阿弥陀佛,假笑着催促船只快些走。
船穿过桥下,离开那块被嫌弃的污秽之地,喜乐再次奏起,周围的人的视线也回到了喜船上,跟着往南家去。自是有多事之人,往南家跑去通风报信的,也有往江家传递消息的。
喜乐声渐渐远去,人群也跟着远去。
没人注意时,那看上去漂浮着的“死尸”,竟是沉了下去,顺着水波,追到了桥下。
哗啦!男子竟是活了过来,泡过水的头发贴在面颊。花了脸的男子微微勾起嘴角。
“是你,这味道,我忘不了,也放不下。”
噗通,男子再次沉到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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