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不要紧,能认得字就行。”宁兰君拿起聂小倩遗书,放在黄清和面前:“这字如何?”
黄清和拿起,扫了一眼:“小女孩之字,谈不上好与不好。”
“遗书,自然是临死前写的,还是带着满腔怨恨在生命最后写下的遗书。这字迹,工整,不凌乱,字里行间也没有半点一个带着一腔愤恨的将死之人,跃然纸上绝望和愤怒。
这就怪了,按说,那种情况下,聂小倩必然奋笔疾书,满腔冤屈力透纸背。写完丢笔,绳子往脖子上一套,结束这悲惨的一辈子,往极乐世界去了。
难道,聂小倩在杀了自己一家28口人之后,还能坐在破庙里,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哼一段小曲儿,磨着墨,兴致盎然的写下遗书?”
七八双眼睛,同事朝黄清和看来。
黄清和露出个笑脸:“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和聂小倩不熟。”
宁兰君没立即回应,拿着一张纸,上边用工整的楷书写着一个字:“这是什么字?”宁兰君先问身后的那些人。
包括范凌峰在内的所有人看了一眼,全都不认识。
“你应该认识吧?”
黄清和利落的回答:“曩(nang),意为过往、以前。”
“对啊,没错,是曩。你认识,其他人不认识。这个字不常用,不是读书人,没几个认识的。
聂小倩,上过几年私塾,水平也是识文断字程度。
就是这样一个18岁姑娘家,在她的遗书里使用了这个字。
怎么回事,她随身背着字典,还是在生命最后关头,激发了潜力,文思如泉涌,无师自通,写出了这个字。”
“这个,你问我,没用,我不知道。”
啪!
宁兰君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本线装书:“这你认识吧,在你的书房里找到的,是你读书以来的文章合集。在这本合集,以及你的读书笔记里,我数了一下,曩这个字出现了86次。”
“这个……挺正常的。”
宁兰君又拿出了一张纸。上边四个字:“认识吧。”
“文娘含恨,一个典故。”
“文娘含恨的典故,出自残篇《梁州集》,我询问过金华县几个老夫子,此书乃是孤本,鲜有人知,一般的读书人都未必知道。问题来了,聂小倩的遗书里恰恰出现了这个典故。而你文章和笔记里,这个典故出现了16次。”
“那又如何?巧合罢了。”黄清和目光闪烁,放在桌子上的手稍微动了动。
宁兰君一点都不在意此人依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轻微点点头:“巧合吗?还有好几个巧合,你慢慢听我说。”
旁边的几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如同欣赏着一出精彩的戏剧。
两大高手你来我往,胜负依然难见分明。
但显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中间的天平已经倾斜。
黄清和那个嫌疑人,故作镇静,却在那不够老辣的演技下,变得拙劣无比。
他对面的宁兰君,字字句句,不紧不慢,从容的表情,坚定的眼神无不在告诉所有人:我赢了,你的死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你时间这么充裕,我且听你一一道来。”黄清和尽量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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