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背后一紧,克制地点头:“嗯。”
“嘿嘿。”她的神色窃喜,活像是一只刚偷了油吃的小老鼠,“是这样的的,你看啊,尤涵不是恰好在那艘船上吗,多好的机会呀。我们等会儿趁他们不注意,去给他们下点药,让他们……”
后面的话尤溪没有说完,但是那捂嘴偷笑的表情,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点药……那种药?
吴桑沉默了片刻,深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养孩子的时候哪里出错了,当初那个容易害羞脸红的,矜持娇贵的小小姐哪里去了?是什么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定是陈小二的错。
吴桑最后下定了结论,说不得还有那群满口毫无遮拦的兄弟的功劳。
他决定了,等回去就把他们全派出去,忙的团团转了不信他们还有闲心来到尤溪面前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他说做就做,行动力惊人。站起身走到案前随意磨了几下墨,提起笔就洋洋洒洒安排了一堆耗时耗力的差事。
尤溪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转到桌案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你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吗?”
尤溪看着他面色凝重地提笔写了不少字,怕自己的无理要求会耽误他:“要不你先去忙着?”
吴桑写字很快,他潇洒的写完又潇洒的挥了挥,“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有个事需要让人去办,不是什么大事。”
尤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地回了句:“哦。”
他随手把干了的纸折了几折,从腰间掏出一截只有尤溪小指长的短哨,放在嘴边吹了下,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从窗子飞进了一只海东青。
这只海东青是天蓝色的,个头看上去还不是很大,应该还不是只成熟的鸟。一双玉爪遒劲有力,眼睛黝黑,富有灵气,看上去极其气派。
它落在桌案上,歪着脑袋看着吴桑,向着他的方向蹦了两下。
吴桑把卷好的纸放在一个黑色的荷包内,又用两边的带子把荷包固定在海东青的脖子上。
顺着它的羽毛摸了两下,吴桑又吹了一声哨子。海东青扑棱扑棱翅膀,摇摇晃晃的飞出了窗子。
尤溪等着一切做完,海东青都飞的没了影子,才兴奋地开口问吴桑:“刚才那是海东青吗?”
吴桑点头:“嗯。”
“啊!”尤溪激动的小脸都红了,“真好看。以前大哥哥也有一只,是白色的。我只远远看过,没想到近看这么与众不同。”
“这只是江清的爱宠,我让他借你玩几天。”吴桑有些心疼这样的尤溪,“你若是也想要一只,估计等等上一段时间,我让人给你挑只好的。”
“不不不,”尤溪连连摆手,“不用了,那太劳烦人了。我就是看看,没想要。”这样珍贵的鸟,寻找和训练都不是简单的事,她也不太能应付的过来。
吴桑嘴唇动了动,想说没关系。但是想到尤溪好像一直是这样,真要强迫她接受反而适得其反。
平常也能跟人闹着玩,要吃的要喝的使唤自己做事一点也不手软,可是一旦真的要麻烦自己了,她总是先缩回去的那个。
虽然看上去性子坦然,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伤心难过的事都不能在她心里留存太久的样子,但其实她最是怕麻烦别人的性子。
也许是曾经在尤府受过太多苦,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也许是那个性情温柔、品性善良的女人为了教她自保才变成的这副样子。
这么多天的相处,吴桑能看出尤溪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只是多年的拘束留下的印记,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去的。
好在尤府早就没了,现在还有自己陪在她身边,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让尤溪彻底对自己放开内心最坦诚的一面,能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毫无顾忌。不管是哪个样子的尤溪,在他心里,都是这一个人,他想做尤溪真正可以毫无保留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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