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一分钟的，撕心裂肺的，对你说再见和珍重。——《可最后》

在四年前，菜市场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男孩坐在轮椅上，年龄稍微大一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不服输的倔强。在后面推着轮椅的小女孩，个头也就刚刚超过轮椅一点。两人显然是第一次来，脸上挂着都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明眼一看还是根本掩盖不住脸上怯生生的神情。

在这个菜市场一买就是四年，菜市场的一些商贩也都是看着他们成熟起来了，两个小孩也就成为这个菜市场的熟人了。

两人一到菜市场，买菜的阿姨，卖肉的婆婆，卖鱼的叔叔，都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每次都会把最好的食材留给他们，却要他们最少的钱。最开始菜市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心疼这两个孩子，但是慢慢的相处过后，大家对他们好，也是因为也真是从心眼里喜欢他们。

莫谦买了很多的菜，还买了莫诺最喜欢吃的鱼，莫诺好久没有回来了，这个挑食的小丫头看起来是在学校也没有好好吃饭，本来瘦弱的身躯更显得单薄了。

他们刚刚回家没一会，莫诺便听到门铃响了，放下手中正在洗的蔬菜，光着脚跑去开门，就看见拿着一筐水果的程千站在门口。

程千纠结了一晚上，每次一想到莫诺给他消毒的场景，就感觉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连在网吧打游戏都不能让他静下心。下午实在是无聊的不行就在街上四处晃悠，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莫诺家的楼下。夜市还没有开始摆摊，街上也只有几个卖水果的小摊贩，程千脑子一热就买了一筐水果跑上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深呼吸了几口气，摁了门铃。

“程千，你怎么来了？”看到程千站在自家门口，实在是有些惊讶。

莫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裙，头发在后面胡乱的盘了一下，光着两个小脚，因为开门带进来的寒气而不自主的靠拢起来。

莫谦听到声响也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双毛茸茸的蓝色拖鞋。“地上那么凉，你怎么又不穿拖鞋，是谁来了？”

看到程千站在门口，莫谦不自主的皱了皱眉。他永远不想让莫诺知道那件事情的原委，他无法控制莫诺知道这件事之后的状态。他想他或许在大概率的情况下是控制不住莫诺的情绪，所以与其不说，就让这件事烂在自己的心里。

程千小的时候和莫诺兄妹玩耍过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莫谦一个眼神，程千也是明白莫谦哥哥是什么意思的。并且他比莫谦更不想让她知道那段过往，如果知道她也许会恨自己一辈子吧。过往就是过去了，就让它在所有人的心里过去。

“我来就是想说，昨天你替我包扎，还请我吃海鲜饼，谢谢你。”程千一口气说完，把头别过去，生怕会有人打断他，紧张的脸涨得通红。这话别扭的从程千的口中说出，莫诺总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莫诺也算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女生，对这件事也从没有什么怀疑的。昨天晚上程千只是把自己送到楼下，但是为什么他却知道自己家的准确门牌号。

但也好，否则以前的一切的谎话都不复存在。反而，莫诺对哥哥的表现而感到惊奇，莫谦脸上没有吃惊，而是表现出了一种深深的忧虑。

“行了吧，昨天就那点小事。”

转过头对莫谦说：“哥，这是我的朋友程千，昨天就是他陪我一起回来的。”

朋友！这个词在这两个男生的心里都很吃惊。一个是不相信，一个是不愿意相信。

突然的安静一下子让气氛变得尴尬，莫诺笑着接过水果，说道：“我哥正在做饭，你是不是也没有吃呀，进来一起吃吧，我哥的手艺可好了。”

程千不自主的看向莫谦，莫谦点了点头，也算是没有拒绝。其实留在别人家吃饭一般程千都是会拒绝的，但是这次他答应了。

莫诺一直是一个热情的人，自从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家里的亲戚也就不和他们来往了，很少有人再来他们家做客，所以这次的做客也让莫诺更加开心。

莫诺不停的帮他拿拖鞋，帮他把外套挂起来，还一边问着他的伤口有没有感染，恢复的怎么样了。但是却一直都忘记了自己却还是光着脚丫，两个小脚都冻得。程千拿起那双拖鞋，蹲下放在莫诺的脚边，“你先穿上拖鞋，地板凉，容易感冒。”

程千在听到莫诺说自己是朋友的时候，就暗自发誓，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我就会一辈子守护着你，一辈子……

莫诺带着程千参观自己的家，小小的房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虽然家里的东西都是旧的，但是却让程千这十年以来又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可是现在三个人在这个家里都觉得有点拥挤。家里的每件家具都很小，也很旧，可是却整整齐齐被摆放着。

客厅的边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虽然已经旧旧的了，但是看出房子的主人应该是每天都会进行擦拭，灰暗的桌子竟然看起来明亮了起来。上面摆放着两张黑白照片，女人温婉，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尽管是照片也能看到女人眼睛里的光。男人抿着嘴，即使没有笑，眼眸里还是带着笑意。

莫诺拿起一只香，点燃，插在香炉中。一边做，一边介绍程千：“爸妈，这是我班刚来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程千，昨天还是他送我回家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莫诺神情轻松，没有一点的悲伤。

有些悲伤不能因为时间而抹去，但是生活还需要继续下去，只有埋藏在最心底的才是最让人心碎的现实。

程千上前也去拿了三只香，点燃，插在香炉里，鞠躬。一切动作行如流水，干净自然。他曾经也多次去很多人的遗像前去上香，但是心里都是都没有多大的感慨。只有这次，他一直在心里拜托希望两位在天上可以幸福，不只是因为自己可以安心，更是希望身边的那个女孩可以得到一生的幸福。

莫谦看到了这一幕，也许爸妈真的可以安心了吧。像你们最后说的那样，莫诺很好，那个你们用命救下的小子也活的很好。

“饭菜都已经好了，你们可以过来吃了。”

都是一些家常菜，香味都是带着家的味道。程千那天吃了两碗米饭，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那么多的饭，吃有家味道的饭菜才叫吃饭，以前的也就只能算是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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