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胜利地举着诗集,对大家念了一遍:“诸位,这首诗,是我刚进县学的时候,老教谕让我作诗,我当场写出来的。”
老教谕就在堂上吃酒,许舒冲他喊:“老师,你说是不是?当时还有几个人在场,这不能是我撒谎吧?”
老教谕脸色有些尴尬,眼睛转过一边。
“老师,你说啊,当时还好多人看着呢,谁不知道是我写的?”
所有人都看着老教谕,他躲不开,只能说:“这么多年了,又没留存证据,谁还记得谁写了什么?我每年那么多学生,那记得了这么多?”
许舒想不到老师睁眼说瞎话,大喊起来:“不对啊,老师,你都把我这诗挂在墙上挂了一年,这怎么会忘了呢?”
老教谕站起来,愤愤地说:“许舒,你是会作诗,但是不是作过这一首,我真不记得!”
许舒目瞪口呆:“诸位,天地良心……”
然而,已经没人听他说话了。
“这位许舒,居然偷到当朝诗人的头上,这是欺负我们孤陋寡闻。”
“以前他写的那些,是不是他自己写的,还得查一查。”
满堂宾客,一片哗然。
裴老爷脸色大变,吩咐人把他请出去。
许舒心里就像吃了一坨稀的,别提多恶心。
他从没想过,搬运过来的唐诗给编成一书,署上自己的名字,把这神童诗人的名号做结实了。
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当个文士。
虽然严格来讲,许舒也是抄袭,但抄远方的诗人,跟抄隔壁的诗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为了生活,小范围骗人,不算大恶。
崔侍郎这算什么?
你官都当得那么大了,还要这点虚名干什么?
许舒现在是身败名裂了,已经呆不下去了,但他不想这样离开。
一个人不能承受不应该得的惩罚。
能宣判他抄袭罪的,不应该是这些人。
县学里有几个同窗跟他关系不错,也知道他的底细,都愤愤不平。
这些诗明明是许舒写的,怎么成了别人的了?
可是,要让人知道崔侍郎抄袭,这可不容易。
许舒冷静下来,想了一招,干脆来个釜底抽薪,把自己还能背得出来,但还没公布过的诗都写出来,用“才华”来碾压这些人。
大家都同意这做法,有两个同窗还答应,一个作序,一个作跋,没钱刻印,那就手抄,正式出一本诗集。
年轻人说做就做,许舒在房间里默写,这些同学就在外面抄。
许舒默一首,他们就抄几十份。
这样弄了两天,大概默了四十几首诗,全都是没有公布过的。
自然,许舒在同窗的眼里,形象又高大了一丈。
想不到一个人被逼的时候,才华能如此爆发。
每一首诗传出来,都引起一阵惊呼。
每一首都是那么精妙绝伦,美轮美奂。
许舒心里冷笑:“姓崔的,我这里每一首都是惊世名篇,你那堆臭狗屎怎么比得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要装订一下,就可以成书了。
到时候,给本县有名望的人各发一本。
他已经能想像得到崔侍郎那胀成猪肝色的脸。
抄袭可耻,硬抢更可耻!
……
夜里,县学着火。
火是从许舒房间里烧起来的。
确切地说,火是从那堆书里烧起来的,而且,门还从外面被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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