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衣、矮小的身材,枯瘦一张苍老的脸。大冬天的,手上兀自还在摇着一柄破纸扇。
不记得认识此人,*不住驻足,肖章看着那人问道:“这位先生,您是何人、为何认得我?”
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黄的门牙,那老者道:“他乡遇故知,君何曾不识我?我乃你家邻村人,姓陈、名岳伦,下河村塾塾师是也!”
陈岳伦?塾师?
听得对方这回答,肖章迅速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中一通猛搜寻。
只是眨眼间,肖章找到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下河村村塾里教书先生陈岳伦,三次科举不第的一个怪老头。
少年时,自己曾带着几个兄弟和小伙伴,为泄愤聚众去下河村塾欲发起群殴。
正是这个私塾先生三拳两脚,把自己和一群小伙伴全都打趴、制服后,送回到了上河村。
搜罗出这些回忆,肖章脸色一沉:“哦,原来是那个三次科举不第,却甘当大户世家走狗的陈阿六啊!”
“好小子,你还是牙尖嘴利的本色不改。”被明显鄙视,陈岳伦却不生气。
他摇着扇子,淡然地笑道:“可惜,嘴尖舌快福登空。你这厮也就只能动动嘴、难成大事了。”
话音落,陈岳伦居然转身就要走。
看他转身欲走,肖章反而被弄得一阵错愕,心底暗道:我靠,他乡遇故知,这老家伙不会只是为了跟小爷在这儿互怼这么两句吧?没必要、没可能,他肯定有什么事儿,是被老子这么一通怼、给怼了回去。
心生疑窦,肖章急忙大声道:“陈阿六,你难道就是找我互怼这么两句吗?你给我站住,告诉我、家乡到水灾现今到底怎样了?”
驻足转身,怪笑着看了肖章一眼,陈岳伦道:“我是条看门狗,你问我作甚?去问那些你看得起的人呀!”
心中关切家乡的水灾,肖章不想再与之互怼下去,只好改变态度。
收起鄙夷的神态,变做亲昵的笑脸,肖章道:“陈先生,晚辈错了、晚辈向您赔礼道歉。”
说话间,肖章想要躬身赔礼,可是手上有两条鲤鱼,只能是微微颔首、浅浅一礼。
赔完礼,肖章急切的追问道:“你是何时出来的?家乡现在到底怎样了?”
见到肖章这副模样,陈岳伦脸色变得灰暗:“浮沱河大水,整个桃城县、乃至深泽府,全都变成了泽国。待大水退去,如今又变成了千里泥沼,三年五载无法再去耕种。桃城县,十户已是九户口,乡亲们只能踏上了逃难的路呀!”
“那您知道,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的下落吗?”再次追问,肖章这次是直入主题。
听此问,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后陈岳伦道:“你四弟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我听闻,你大哥、二个迫于生计,都在五岭山落了草。如今朝廷想要北伐东古,中山王准备在大军北上之前,先行荡灭冀北各路的贼寇。你那两个哥哥呀!怕是难逃一死咯!”
两个哥哥落草为寇、做了草头王?
依当今这个大梁朝的律法,一旦那位征战四方、威名赫赫的中山郡王赵宗烈荡平了河北。两个哥哥被抓、即便是被杀,自己都南逃牵连、这辈子就此算是玩完。
肖章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心中一阵酸楚,不禁再次暗自骂天:贼老天,不带这么玩的。那两个只是有血缘、没太多情分的哥哥当了贼寇,这一旦要是被抓住,小爷还得担个株连重罪。贼老天呀!你是要玩死我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