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淋着雨出门吃午饭。
五百的午饭是不可能的,一人一碗米线,大不了多搁点羊肉。
中华香烟超标了,换成二十一包的,买两条。
白酒却管够,弄了一箱,还买了几十包辣条,精神粮食和物质粮食备齐。
因为喝了酒,蔡桑直接躺创作室长沙发睡觉,在入睡前很严肃地对宋田道:“宋主任,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必须睡到自然醒悟。请你千万别中途叫醒我,也别发出任何声音。不睡好,我没有状态,今天也什么都干不了。”
宋田也是搞创作的,自然知道一个作者在进入状态后有许多怪癖。比如市音乐家协会就有个同行,在谱曲的时候就喜欢蹲在椅子上,一蹲就是半天,还时不时嗅嗅脚臭,跟坐山雕似的。
他也在椅子上迷瞪了一个多小时,醒来,蔡泽还在睡,并发出响亮的酣声。
没办法,老宋就出门锻炼身体,折腾到三点回办公室,蔡桑还在睡,脸上全是口水。
到五点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叫醒蔡泽:“桑子兄,下班,回家吃饭吧!”
蔡泽一骨碌爬起来,拿起一瓶白酒,猛喝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扑到电脑前,开始噼劈啪啪地打字。
宋田:“该吃饭了。”
蔡泽忽然转过头,用恶狠狠地目光看着他,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灵感来了,状态来了,被人打搅,不可原谅。
阴雨天,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暗,蔡泽的目光绿油油如同一头饿狼。
宋田顿时吓了一跳,根本想不起发火。
他默默地站在蔡桑身后,定睛看着屏幕。
其实,蔡泽上午写的的开头只是交代了人物和故事的肇始,并不能改进川剧里去,现在故事已经写到女主角李琴到了金沙市到了建设工地,和男主角老虎连连长工程师孙大民见面。
正戏开场。
李琴到工地的第一天就把同事的生活用水全部用来洗澡。
孙大民咆哮了,将两只桶扔到她身前,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去把水从江里挑回来补上。
故事的第一个**到了。
山高月小,江水在脚下哗哗流淌。
李琴跌跌撞撞地挑着两桶水在山路上吃力爬着,她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重活,只感觉扁担压在肩膀上就好象是烧红的烙铁,每走一步都疼得背心直冒虚汗。
水已经簸得只剩下半桶,但分量却越发沉重。仿佛左边是泰山,右边是华山,中间是脆弱的喘不过气的命运。
她想哭,但眼泪却被愤怒压回腔子里。
从金沙江取水点到山腰的工地只有一公里路,今日看起来却是那么漫长,每走一步,李琴都觉得自己坚持不到下一秒,会重重地摔到在地。
灯光,是工棚温暖的灯光。
终于到了。
孙大民就站在门口,冷冷地说:“水不够,继续。”
李琴心中的悲愤终于爆发,一桶水泼过去:“是的,永远都不够,你会让我就这么不停挑下去。我不干了,我不干了,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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