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还以为是夸奖自己,有些小得意。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罗袖撑在窗口的手肘往下一滑,只是还没歪倒就被季三儿伸手扶住了。
一下子给了那么多的感谢值,罗袖现在看到这个少年就心情极好,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下,笑道:“真乖。”
少年尝试着牵扯一下嘴角。
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罗母和罗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车夫提醒了一句“坐稳”,马车又加快几分。
罗母被颠的难受了,又在说裴家不厚道,“明知道咱们这儿在常州地界好几十里外,也不派几个兵跟着。”
“咱们现在和裴家没关系,人家凭什么要费这个心思?”罗袖不在意地道。
但裴故不是没想到出了常州府地方可能会不太平,只是觉得车夫贾河就能处理好罢了。
而且贾河还带着军师府的腰牌,遇到什么麻烦报上家名自然能解决。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裴故心里,罗家人根本算不上能让他担心并为之周全安排的亲人而已。
所以罗母骂了那么多,他也不算冤。
车子驶入一片密林之后,距离罗家洼就只有二十几里路了,跟到了家门口也差不多。
这里的林子虽密,但并没有剪径的贼人,林中最大的野兽,不过是狐狸,安全程度A+。
一到这儿,罗母和罗父明显的轻松起来。
“到家了,可真是哪儿哪儿都舒服”,罗父晃着膀子感叹了一句,勾起窗帘提醒车夫道:“慢一点走,我下去逮个兔子,今晚好好招待你一顿,答谢这一路的费心。”
贾河笑着道:“都是我的份内之事,何须答谢。”但还是听话的把车停下了。
罗父本就是打猎的好手,下去没多大会儿,就提着两个肥兔子过来了。
别看这两只兔子肥,蹿起来却很利索,可不是谁都能说抓就抓到的。
贾河赞道:“罗老爷好身手。”
“年纪大了”,罗父摇头,“要是搁在前两年,这一窝都能给端了。”
罗母来到车外,接了两只兔子到手里,掂量一下,笑道:“今年年景好,兔子也比去年肥。”
正在这时候,两个粗布麻衣、头上鸡窝一堆的小混混儿跑出来,喝道:“哪来的庄稼汉,敢在我们村的林子里捉兔子!”
“柳林庄的?”
罗家洼周围几乎没有村庄,只有西北二十里外有个柳林庄,也就在这片杨树林北面十里。
一般来说哪处山林距离哪个村庄近,又没有被人买下来,山林中的出产就默认是这个村庄的,别村的人若想来捕猎砍树,都得分一半给这个村庄。
但是像罗父这样的,仅仅是逮两只兔子,根本不必去该村报备。
两个混子得意洋洋的走过来,抬手在前后一指,“这一片都是我们柳林庄的,兔子留下来。”
贾河道:“兄弟,你们这就不讲规矩了,再往前十里,可都是罗家洼的,你们就没去哪儿逮过兔子?”
一人在车轮子踢了一下,“那你们怎么不到前面再逮兔子?”
罗父没那个耐心和他们叽叽歪歪,侧身,直接一脚一个,说道:“不服气就去罗家洼找我罗老叶。”
“罗老叶?”
两个混子对视一眼,问道:“你就是那个罗老叶,女儿将要嫁给常州府胡家军军师的?”
罗老叶脸色难看起来,一语不发,上车,道:“走吧。”
“哎”,贾河不敢多话,甩动缰绳,马儿咴咴一声就迈起蹄子跑开了。
风带动车帘,里面的人影一闪而过,倒在地上的两个混混看见了,那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不对啊”,头发油腻打结的混混道,“罗老叶不是嫁女儿出了吗?罗家洼的人可得意呢这两天,怎么就回来了?车里的那女人,不会就是罗老叶的女儿吧?”
“被裴家退货了?”两人异口同声,继而大笑道,“裴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农家女?看罗家洼的人还吹不?”
满头鸡窝道:“就算是他们村有女子嫁给胡家的军师了,在咱们华州地界儿,他也横不起来啊。”
但以前他可不敢说这话。
另一人道:“走,去县里找徐大户去,他不是正想买罗家洼东边的那座山吗?以前碍于裴家在不敢动手,现在可算能买了。”
像罗家这种山,没有特别的产出,都卖的很便宜,只要官府一纸公文下来,罗家洼世世代代依靠的山岭丘泽就能成为别人的私产,根本不用征得罗家洼村民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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