蟛蜞窠一个凶宅就能让大家白天绕路,这要一口气活埋小二十人,只怕整个六场镇从此都没人敢来。
何况,大家都是听书的人,从来都知道“杀俘不祥”的道理。
冯有福白眼一翻:“婆婆妈妈事情多。”
但他也知道这是群普通乡民,让他们活埋人也确实有点勉为其难。
最终是祝为民拍板,“全部释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得同甚至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又恶狠狠的瞪着冯有福。
后者被老头子看得有点心里发毛,他搞不清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周得同大怒:“都是你,那一记‘黑虎掏心’把祝先生脑子打伤了……”
冯有福听了差点没背气去,心说祝先生又不是大闸蟹脑子长在身体正当中。
祝为民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部分人无法接受,于是耐心的解释起来:
道理也简单,既然杀不得,那留着干嘛?
若是太平时节,往警察局县政府一送,也就结了。
现在?
往哪儿送?
眼下光县政府,明的暗的就有好几个,个个背后还都有来头。
有鬼子华中派遣军搞伪县政府;有梁鸿志的伪维新政府县政府,有汪精卫的伪还都政府县政府,还有南京……呃武汉……哦重庆政府县政府,这就四支了,还有强人在萝卜头打进来时自己组建的县政府,当然了,直接被皇军当成奸细给全杀了,也算求仁得仁。
这几套班子,其实就是几个皮包伪政府,平时就明争暗斗的厉害,老百姓是敬而远之,给他们送俘虏过去?
这几个坏料到时候嘴一翻,说六场勾结新四军,然后引来鬼子扫荡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群坏料是真做的出这种伤天害理事情的。
如此一来……
思来想去还真只能放了。
祝为民的算盘不错,这群人没了武器,也就是没了牙的野狗,对周围人构不成太大威胁,但他们到处流窜反而可以把“保卫三中队”的名气扩散出去。
这年头消息不灵通,新闻都靠口口相传,自己的牌子要打出去,必须得有人帮助宣传,这些死狗倒是可以物尽其用。
之前也有那财迷心窍的,比如刘阿弟就建议把这些家伙留下,当奴隶派用处,让他们替大伙盯着大太阳插秧采棉花去,反正粮食有的是,田里还有西瓜解渴。
被周得同两眼一瞪:“侬阿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铜钿?十几个棒小伙子放在一起,你不怕他们串联起来造反?光听到养兵千日,从来没听说养贼千日!再说让他们插秧采棉花,得让多少人看着?人少了怕被夺枪,人多了……还不如自己弄呢!”
刘阿弟嗫嚅道:“要么挑了他们的脚筋?这样可以走路但不能跑,也不影响作活”
“好啊”周得同立刻赞同“好办法,这是刀,你去挑脚筋,挑完后都算你的人!”,顺手一把按住跃跃欲试的冯有福。
可怜的刘阿弟,一辈子连鸡都不敢杀,闻言差点没昏过去。
大家回头一琢磨,还是佩服祝先生的先见之明,这群俘虏真是个烫手的山芋,除了马上扔掉还真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于是每人给了点路费,分日子分批在镇各个方向将他们释放,冯有福凶神恶煞的威胁,若是在被抓到,全部挑断脚筋后活埋,怕的是万一他们再次抱团起来形成新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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