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什么事?”
“靖王爷发话了,不准对外传你入府的事。只说你抱恙,修养在‘梦沁小筑’里。”阮娘知道我的性子,半夜入府已是我的退让。
“既然这般的瞧不起我,害怕流言蜚语。又何必垂涎我,还不如一旨囚了我。”一口气堵上了我的喉,传我抱恙,是怕腻了烦了退不了吗?怕我赖上这富贵?
“我的好柒儿啊,这话可万万说不得。靖王爷也是为了名誉着想,你就多体谅点。想来他也会补偿你,不会亏待你的。”阮娘见我气得急了,身子忍不住抖起来,心里也暗暗叫苦。
“名誉?是沽名钓誉吧。”看着阮娘恐慌的神情,只得将这句掩藏在心里了。
阮娘送我上了马车,车夫放下帘子,看不清了,什么也看不清了,我就安坐着。从东街到西巷,我听着打更的声,贪婪地想唤他一下,何时还能再出入这空旷的街市。夜里,月掩面而去,只有寒星几点,渺渺亮光,照不透我的阴霾,却足够照亮了府门。
“姑娘请随我来。”清脆的声音将我唤醒,该来的总会来的。
转眼之间,马车以及那个还未看清的车夫就消失了。应当是靖王府的人吧,武功真是高强,这王府真非等闲之地。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跟着她轻快的脚步,穿梭在庭院之间。来不及去看满目玲琅,总归是富丽堂皇之外韵味还余罢了,再好的景色也提不起此刻的兴致了。女子长发及腰,不似别家丫鬟编起长发,一股清高之气环抱其身。
“姑娘叫我箫浅就可。”随着门开的一刻,我看清了房间里的说不出的奢侈。只是这奢侈并不是琉璃瓦、紫檀木,而是名家名画、古玩古迹。真正担得起“奢侈”二字的应当是那巧妙的融合在每一处的珠宝。大到夜明珠,小到水玉,无一不令人心动。
“姑娘好好休息,箫浅明日会来请早。”语未落,影已空,又是一个有趣的人。
仰面躺在床上,绫罗绸缎,花色虽素却藏不住精细的针脚,不知是哪家的绣娘。做个绣娘多好,还能为自己绣上一身新衣,就这样思来想去,想哪出是哪出,竟也不难过了,只是无端又想起了一个人。
他会记得我吗?不会吧。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靖王爷为何不见我?按理说,他应当是听从了阮娘的话或者江湖流传,垂涎我的美色和舞姿。今夜入府,不是月下歌舞就该是寝殿承欢吧。可现在,连见都未见,只让我休息。人微言轻,我可是知道了卑微二字如何写来。
“姑娘起得早,随我去用早膳吧。”昨夜的女子一早就候在了我房前。
彻夜难眠的我,天微亮就起了。过了新鲜劲,首饰盒里玲琅满目的东西,我一点都不为之动容了。就挑了根冰蓝的簪子,挽起了长发。只一样,芙蕖手链,我戴在了右手,不比得珍珠洁白无瑕,细微的纹路别有韵味。配着丝丝银线,一裸银叶,足矣。
“姑娘,这府里大小事各有所管。人数不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烦请姑娘自己辨识。如果有需要,吩咐我就行了。”箫浅退后一步,站在了一黑衣人边上。修长的身姿,冷酷的眉宇,散发着孤寂的美感,“这是箫墨,姑娘见过了。”
“在下箫墨,见过姑娘。”男子声音好听,比我见过的人都俊,除了那沐公子。
“你是昨夜那人,辛苦你了。”到底是王府的人,不可怠慢,我尽力笑了笑,还了礼数。
箫浅又道:“王爷有事在外,数日之后便回。王爷有令,姑娘为上客,这几日好生休养就是了。但不可出府。”
我有些不解:“还要特意交代不可出府。”
是了,大白天的从王府正门出去,被人瞧见,可不落人口实:“大不了我不从王府正门出就是了,晚上,还是昨夜那样可否容我出门转转,就府上附近?”
“姑娘,王爷有令……”
“罢了罢了,他是爷,是王爷,我不过是小小的舞姬。不出,不出就是了。”我的怒气又堵上了胸口,兀自甩开衣袖,转身离开。
也许是想不到从那里出来的人也有这样烈的性情,原地的俩人愣了半晌。
数着太阳轮回的方向,又是不眠夜。好在王府够大,昨夜未记的路,今日都走了遍,倒也充实。只是这夜依旧这样静,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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