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铁锁被打开,一个身穿捕头官服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左手提着一个三层食盒,右手拎着一坛酒,看见陆离,脸上立马堆起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意。
陆离呵呵一乐:“老邢你就别装了,强扭的笑,它不甜。”
邢捕头一边麻利地往桌上摆放着各种吃食,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向陆离:
“不知你小子是心宽还是真傻,如今这情形,还竟能笑得出来。”
“不就是刺杀杨国舅吗?多大点事,看把你吓得。”
陆离拿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丢进嘴里:“唔,真香,这是同福客栈李大嘴的手艺,老刑你破费了,谢谢啊。”
老刑坐下,也不拿筷子,只一个人独自喝闷酒。
陆离倒了一杯酒,跟他碰了碰杯,滋咂有声,一口闷下。
陆离将酒杯重重一放:
“瞅你这拉耷脸我就来气!老邢你这是干啥啊,提前来给我送行,你就是盼着我死,对不对?”
老刑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陆啊,老哥这些年总和你斗嘴,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他双手使劲搓了搓脸,看向陆离道:“老哥去找过李元方了,他说如今杨国舅正当势,他也无能为力,还说整个太安城也许只有三个人能救下你,一是当今陛下,二是贵妃娘娘,三就是刺客本人了,除此之外,就连大理寺狄大人也没有十足把握,毕竟那刺客亲口管你叫师兄,在场的官员、百姓和金吾卫可都听到了。”
陆离扯下一只鸡腿,吧唧吧唧吃得正香,嘴里含糊不清:
“难得老哥有心了。这天牢也蛮好的,最起码清净,哦对了,老邢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儿可是甲字狱,据我所知,亲爹来探监都不让的。”
“老哥我以前在这儿做过两年的狱卒,与这里的牢头关系不错,尽管这样,也只能在亥时以后才能进来。”
陆离心中了然,交情是一方面,银子肯定也没少塞,不然这牢头哪能这么好说话。
两人也没再言语,陆离边吃边喝,老邢则在一旁静静看着。
待陆离吃完,老邢开始收拾桌上残局。
“小子,有什么心愿,可以跟老哥说说,例如给喜欢的姑娘捎几句心里话,或者有什么藏起来的积蓄让老哥帮你花花,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老邢铁定都帮你办到。”
陆离半躺在墙壁上,懒洋洋骂道:“真他娘的不吉利,去去去,等老子死了再说,下次再来送菜,记得跟李大嘴说一声,少放一点盐,吃完了齁得慌。”
老邢板着脸,拎起饭盒就走,出了门后转过身,指着陆离气呼呼道:“嘿,你小子,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吃送喝的,反倒落了个埋怨,你这是典型的吃饱了就骂厨子,过河就拆桥,提裤子就不认人了,我老邢再来给你送饭,就是……沙雕!”
说完,一脚将铁门带上,接着哗啦啦上了锁,显然十分熟练。
看样子两年的狱卒没白当,业务还在身上带着那。
远远还传来老邢骂骂咧咧的声音。
陆离会心一笑,手心中躺着三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陆儿,哥没本事,救不了你。这是天牢三重门的钥匙和地图,寅时巡察最松懈,老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老邢啊,老邢,你一向胆小甚微,如今也算是豁出命了,竟然敢冒着杀头的罪名给我送来三把钥匙和一张天牢路线图,真是长能耐了。
将两样东西丢进空中楼阁,陆离拿出一枚生死簿奖励的果子。
李大嘴做菜,口味偏重,多油多盐,有点腻。
还别说,这枚柠檬口味的果子吃上一个真是解腻,入口生津,透爽无比,有点“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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