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王氏一路拉着谢贵太妃的手走进了长乐宫的偏殿,待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王氏才一脸沉着的开口说道:“妹妹再详细说说。”
谢氏听了,点了点头才又开口说道:“姐姐,我也是在一次伺候先帝时,无意中听到的,也就记在了心里。”
她是顿了一下,才回忆似的说道:“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在妹妹的寝宫,当时先帝的贴身太监向化来妹妹处叫醒了先帝,说是人已经选好了,就是姐姐的堂弟、现任的户部左侍郎王成”
随着谢氏的娓娓道来,王氏却是听明白了,原来先帝郑炎刚刚登基不久,虽皇位是坐稳了,但朝庭内外皆是北方军功贵族及世家集团占据高位、把持朝庭大权,他也不像他父皇世宗皇帝那样拥有莫大的声望与权威,他想做些改变,必然就受到了制肘。
所以先帝是不甘心,就布了一个局,他要分化削弱北方军事政治集团,加强皇权,所以他选中太后王氏的堂弟王成,以此作突破口,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氏是细思极恐,一个王成又怎么能够作为削弱北方军事政治集团的突破口?显然先帝的目标,那是王成背后的太原王氏世家。那么先帝几次提拔王成,最后更是做到了户部左侍郎,她当时还觉得先帝是因为自己的面子和自己背后的王氏世家才提拔王成,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大天真了,一个皇帝的心思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他几次提拔王成,让王成身居高位,显然他肯定知道王成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空有大志却才能不足的人,一个损公肥己、首鼠异端的人,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样一个人,登上绝对的皇位,必然是得志猖狂,造成的危害也更大,到时候先帝再顺势收拾他,进而牵连到太原王氏世家,再由王氏世家扩大到北方的军事政治集团,这样一来,北方的政治势力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再联想到先帝这些年一直放任南方地方势力的坐大,显然先帝的心思,必然是削弱北方政治势力、引入南方政治势力,甚至进一步在朝堂上达到南北平衡,这样一来,大乾皇帝就能把握朝堂大局,北方势力膨胀,皇帝就偏向南方,反之亦然,那么皇权就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王氏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但她心里明白,显然自己死去的丈夫把自己的娘家太原王氏世家当作了猎物,一时间王氏是心中复杂至极。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平时温和至极、不喜朝政的丈夫,有那么歹毒的心思,作为其枕边人,她是满腔的愤怒。
也幸好先帝暴崩而亡,实施了的大半的计划差不多无疾而终了,只是还终究存在隐患。
那么再联想到自己的那个便宜儿子,当今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面前夸赞自己的堂弟王成,是提醒自己呢?还是敷衍自己?
一时间她是心乱如麻,但不管如何,自己娘家留的这个首尾,是时候解决了,虽然只要自己活着,太原王家必定是安然无恙,但是自己终究会死去,就怕当今陛下会翻旧账,在自己死后对太原王家一打尽,她可是不敢高估,一个一无所有,在两个月就坐稳皇位的皇帝的节操。
那么谢氏的请求自己得答应了,承了情就得还呢,一时间她是颇为头疼。
于是,她抬起头,望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谢氏,才满脸笑容的开口说道:“妹妹与我情同姐妹,妹妹的事姐姐答应了,我会写信给我哥哥的,太原王家会出这个力的。况且当今陛下与唐王那是手足兄弟,都是太祖的子孙,血脉都流着相同的血液,虽然唐王犯了错,那都是一家人,小惩大诫即可。”
谢氏听出太后王氏话语中的认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既然这位愿意出手,想来自己那大儿子算是安稳了。
她才对着王氏点了点头,方才开口道谢道:“那多谢姐姐了!”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冬日的太阳没有夏日那样酷烈,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而此时的郑文,并未回转皇宫,他是一身甲胃,腰佩天子剑,脸上有些许瘦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燕京府衙门口,抬头望着“燕京府衙”的巨大牌匾。
郑文准备在燕京府衙召集在京的各部重臣开一次会,商讨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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