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81章 两界共主(195)(1 / 2)藕香食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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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容庆不敢怎么滴。他只能睁着眼看着谢茂貌似诚恳的脸狠狠将咬破的唇血咽下去。

有侍卫叩门外侍长余贤从先换人进门盯着容庆惟恐他走投无路暴起伤人自己才出门听信儿末了回来禀报谢茂:“十一爷,承恩侯府来搜逃奴要进门搜人。”

谢茂闻言一愣旋即笑了:“来的是谁?”

若是普通家奴来问侍卫肯定打发了。如今余贤从拿不定主意返来询问,可见来人必然有身份。

余贤从道:“承恩侯府竎四公子。”

赵从贵脑子里过了一遍各家家谱,悄声提醒:“婢生子。”

在谢朝,正室嫡出确实尊贵,侧室庶出也称不卑贱,若是侧室娘家势大,庶出和嫡出没什么两样。真正较没身份的是奴婢生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天生人矮一截。

承恩侯杨清只有两个嫡出的子女,长女杨皇后七子杨靖。余者皆为庶出。

有杨皇后在宫坐镇杨靖的世子之位谁也抢不去。可像杨竎这样沦落到替弟弟充当打手、半夜领着家奴出门堵人的地步也着实显得可叹可悲。因为他是婢生子。在世人眼里他不是杨家的正经主子了充其量算是个高级点的家奴。

谢茂正想这事儿怎么办才好杨家人门了。他蹬鞋下床,笑道:“走,看看去。”

赵从贵一边拿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暗示朱雨慢点伺候更衣,口劝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您若是叫不长眼的冲撞了,八个杨四也赔不起呀!王爷,咱不是微服乔装偷偷去胭脂楼瞧那什么王女么?今儿这热闹一看,您明天还想安安稳稳地往老桂坊玩?”

朱雨似乎没看见他的暗示,手脚灵便地伺候谢茂穿戴整齐,听谢茂对容庆说:“你去看看不?”

容庆又看不懂谢茂的心思了。不肯替他告状,又不把他交出去,信王这是想做什么?

两个侍卫牢牢看守着容庆,一行人漏夜出门,赵从贵执扇,朱雨捧着驱蚊的熏盏,余贤从一马当先提灯引路,簇拥着谢茂往客栈外边走,另有六名一直守在内院的侍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边举火燎天,灯火通明。人声呼喝,马声嘶鸣,将本不大的客栈门巷挤得水泄不通。

谢茂才看了一眼,说:“好大阵仗。”

他走在后边,容庆与两个侍卫走在前边。容庆才刚刚露头,外边喧哗起来:“好大的胆子,果然敢窝藏我承恩侯府的逃奴!还不速速把人绑来,再给我们四爷磕头赔罪!否则,今日只怕不能善了!”

谢茂刚刚走到门口,看见外边穿着罗衫的杨家豪奴举起马鞭,照准容庆脸抽去。

那一鞭子本是抽向王府侍卫的。大约是顾忌着侍卫体格强健、形容彪悍,只怕这一鞭子抽下去会打起来,那豪奴临了临了将鞭梢换了个方向,照着容庆去了。柿子捡软的捏。

啪地一声,王府侍卫伸手,鞭子恰好落在手里,一道血痕绽开,鞭子被死死握住。

“你!”杨府豪奴吃了一惊,想要抽回鞭子,却不想鞭子似是生了根,纹丝不动,“你是何人也敢和我们承恩侯府作对?可知道我们家主何人?我家……”

话音未落,听余贤从“嘿”地冷笑了一声。

王府侍卫个个训练有素,对付这一帮子并不算杨家嫡系的奴才,简直能一打十。黎顺只揪着鞭子没动手,那是他不知道王爷的打算。如今外侍长余贤从冷笑一声,他顿时明白了王府的态度。

虬长有力的五指倏地松开,那豪奴猛地吃力不住往后一倒,被他顺势一脚踹飞了近两丈远。

两丈远!这动静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被踹飞的豪奴惨叫一声,跌进马阵里,惹来数匹惊马暴躁踩踏,本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巷处登时混乱一片。

倘若杨家来的是个精明些的主事,这时候该好好掂量客栈这位主儿的身份了。

能用得黎顺这样的好手做普通护卫,身边明显还跟着余贤从这样看不出深浅的高手陪侍,想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前来圣京见见世面的“商贾少爷”。乡间偶有贤才遗落,哪儿可能成群结队地捡漏?能搜罗到这么多好手的地方,谢朝只有圣京。

圣京世居的大家公子哥儿,敢得罪杨家的又有几个?那都是有数的,一个巴掌能数完。

杨竎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会住在这个小破客栈里。真是贵人微服出游,一里之外有天香楼,瀚海阁,都是富商官员进京时暂时落脚的畅快场所,不说多富丽堂皇,安静干净为要。

这小破客栈?哪家贵人肯来睡?跳蚤是没有,可不定床有没有过夜窑姐儿留下的花柳病呢。

所以,杨竎相信侍卫先前的说辞,断定这家的主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来人。”

杨竎不理会背后惊马的混乱,冷漠地骑在马背,看着容庆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都砍了。世子爷要的人,好好地捉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几分倾城倾国的颜色。”

容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下唇微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先前听说是捉奸,又说是逃奴。怎么听这位公子的说法,这又是强抢民……男?”

谢茂在此时被簇拥着走了出来,他身边不止有赵从贵与朱雨服侍,容庆身边的两名侍卫与一直护卫他的六名侍卫,此时恐防意外都在他身边环伺,自然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场。

一时之间,杨家几个豪奴竟不敢动。

杨竎带了近四十人出门,可现在有一大半都在安抚受惊暴躁的马匹,跟在杨竎身边听差的,正经也只有那么不到十个人。这十个人里,有两人要随时跟在杨竎身边保护他,所以,听他命令去“砍”乡巴佬的,也那么八个人。

八个杨府豪奴对八名王府侍卫,完全是弱鸡看壮汉,何况,谢茂这边还多了一个余贤从。

真打起来恐怕不讨好,想着背后还有三十人助力,一旦安抚住惊马,眼前这群乡巴佬岂非要被瓮捉鳖?所以,杨竎不着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茂,只觉得这乡下来的少年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不禁挑眉,想,这小男孩子……可杨靖看的容庆漂亮多了!

想到这里,杨竎微微调整马缰,侧身露出一个自认为尊贵高雅的身影,用一种纡尊降贵又不失高傲的口吻,淡淡地说:“你是何人?”一边说话,一边徐徐展开腰间折扇,玉骨雕成的三十六面纸扇,扇面写着“附庸风雅”四字。

外边火把一个接一个,烧得半天发红,谢茂把那扇面的四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好词儿吗?还这么开心地拿出来显摆?谢茂这边所有人的表情都略微妙。

“我是个爱管闲事的路人。若是捉奸,你拿住了奸夫淫妇,我不管的。若是捉逃奴,你拿出官契来,即刻把他领走,我也不管的。”谢茂说到这里,停顿一瞬,“可要是仗势欺人强掳良民,我必定要管一管了。”

杨竎徐徐摇扇,竟显出几丝心平气和的大家风度:“你误会了。似我这等人家,要什么狡童美人儿没有?有富能买,有贵能赎,实不必要强抢。”他冲谢茂微微一笑,露出一点善意,“你年纪还小呢,只怕是很少出门,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人本是我兄弟从黎州买来的奴婢,因是卖身葬父,我兄弟又心善,便施舍了几个钱予他,并未真把他当奴婢看待。好叫这位小公子知道,我家在京也算是一等豪门,多少良民打破头地想要卖身到我家做奴婢且不能……”

杨竎暗暗流露出自家家世的高傲,妄图镇住谢茂,“外边买奴婢?那是下等人家才做的事。我家用的都是家生子,哪里用得着外边买人?”

余贤从默默无语。你家同信王殿下奴才?我太祖母是太祖高皇帝长姐涟阳大长公主,祖姑姑是太宗景皇帝元后,你家的杨皇后那还是我祖姑姑家的孙媳妇呢,搁我自己身都还有个乡侯爵位,不你个白身光棍强?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和我服侍的信王谁用的奴婢高级?

谢茂带着信王府侍卫一路追着衣飞石往西边跑,衣飞石带人从青梅山赶来京城马力疲乏,谢茂这边骑的马倒是一直在马厩养精蓄锐,奈何马种大将军行辕的战马差了一线,又因人马不谐,两边一前一后离开,也是一前一后抵达。

靠近合子街的骡马市已燃起大火,这地方白天市货骡马,旁边有大大小小的草料行,夏日夜风凶猛,火苗落地瞬间燃开一片。不远处的坊丁、百姓,纷纷出门救火,临近才发现兵马所设置在街市各处的太平缸都被打破了,救火的水平白淌了一地。

陈朝探子放了火,当然也不会放过救火用的太平缸。

大火熊熊燃烧,确实困住了大部分赶来的卫戍军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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