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也不知道在下几斤几两,就这么把宝押在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身上,不显得有些冒失吗?”
两人此刻表面上是在讨论,实则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
“我的确并不知晓,但是即便不成功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就算你被斩杀在当场,我也可以一推二六五,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无事一身轻。你也知道,水王本来就打算除掉我,即便跟他的关系再冰冻三尺,又何妨呢?”
大都督差点儿没气死。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说你设计我也就罢了,还堂而皇之讲出来给我听。大体意思是咱们一起去搞暗杀,大事若成你跟着我占便宜,行迹败漏我被灭掉你推得干干净净。
感情我才是最悲催那个啊!
“不是我说你啊夫人,你这个、这个理论有瑕疵啊!”
周宇搓着下巴,看来望月夫人的智商果然不低,高到都溢出来了,必须要摆明了说出口,藐视众生。自己必须要好好向她学习一番,尤其是这不要脸皮的功夫,女人是如何练到比男人还精进的呢?
“瑕疵,什么瑕疵?”
“你看啊,你里外都占便宜。成了,你坐享其成败了,你全身而退。我呢?就没那么好命了!成了,我被你干掉败了,我被水王干掉!这不是瑕疵吗?这是大大的漏洞啊!”
周宇说到后面,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没错,他从望月眼中看到的杀机不是针对水王的,是针对自己的。他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确定,一旦计划成功望月回手就会灭了自己。女人奸诈起来,男人绝对比不了。
尤其是看上去貌美如花的女人。
“呃,这、这个。。。”
望月显然没有想到,大都督不仅一眼看穿了她的阴谋,而且还大喇喇地说了出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按常理出牌的阵仗还真叫人有些应对不暇。
“得了得了,夫人。您也别跟我挖东藏西的了,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坏水儿啊连我前世的一个街道办主任都比不上,真不够看的。咱们就实打实地好好商量,把大事儿办了行不行?天天处心积虑于那些杀人灭口、落井下石的伎俩,你不觉得很累吗?我都替你累,真心的!”
从望月房里出来,天都快亮了。这一晚上吓出来的汗比蒸个桑拿流的都多。
“大、大人,您出来了?”
率先走上来给大都督披了件大氅的是翠儿。这丫头机灵得体得很,周宇甚是喜欢。要说一个丫鬟,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命都不要了护主,夫复何求?
“咦,你还没休息呢,翠儿姑娘?”
周宇反手把大氅解下来,给翠儿披上了。天寒叶露、晨风冷凝,一个女孩子家哪有他这么皮糙肉厚,扛得住风寒。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让翠儿闹了个大红脸,一直红到脖颈子底下,大都督向里面看了看。不会吧,是不是都红到腰上了?刺激!惊悚!
她一个丫鬟,在这府上哪有人这么对待过?再说,哪个呼她不是翠儿来翠儿去,哼哼哈嘿的,哪里还翠儿姑娘这么温柔的?
周宇是头一个。
“这个、这个可使不得!大人是贵客,我们下人哪里、哪里配得上!”
“哦,你给我披上,它就是我的了。现在我把它转赠于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喏,不许脱!否则我直接到夫人那里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翠儿表情依旧尴尬,但已明显从惊恐转为忸怩,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到一边。这人也忒霸道了些吧,自己按规矩办事,他居然要到夫人那里去告状,不就是想让自己妥妥帖帖地受了这衣衫嘛!
大都督对人的敬佩之情向来是超越身份地位的,不可否认上流社会人士的确有高人一等的见地、视野和魄力,不过这些与素质完全不相干。素质是凡事都先考虑他人的感受、道德底线和公序良俗,然后再考虑自己是否得体适当,至于占没占便宜、出门没捡钱算不算丢这类问题,跟素质二字八竿子打不着。
“大、大人还真是、真是与众不同呢!”
翠儿的脸更红了,与昨夜在水王面前义正言辞的那一个丫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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