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田掌柜。”大概是料想到后续盛景,琳琅格外好心情,含笑说道。
田函呵呵苦笑,撞了邪。就这样卖掉十几年的心血,最可气的是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唬住,丝毫没还价。
谈完事情,戌时两刻,街道笼满夜色。
琳琅打后门走出酒楼,刚拐出胡同巷子,被倚在转角的一人吓得后退几步。
转角光暗淡,杂物也多,那人着的一身黑衣,抱着一把剑,琳琅定睛看了一眼才看清那是古荃羽轩。“三公子,半夜杵这吓人的爱好实着令人唏嘘。”
“失败了。”他站直身子,转过头看她。
琳琅不大懂他在说什么,挑眉。
“还能说话,气不喘,没吓成功。”古荃羽轩揶揄道。
“不知三公子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脸面能将人吓晕。”
“做亏心事者,最易晕。”
亦不知在含沙射影谁,琳琅全不放心上,“琳琅先回了,三公子自便。”
“你以为我在这等谁?”高她大半个头的古荃羽轩迈腿,慢悠悠走在她两步后。
“三公子可是有事与我商谈?”琳琅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帮她捏造一个假的身份甚至欺瞒镇南府的人。
事所达,其后,所为者定为有所谋。
“文兰见你如此天色还未回府,便托我寻你。”他一手提剑,双眸漫无目的地掠过街道两旁建筑。
“原来如此。”琳琅信了,才怪。
来的时候,花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不远不近。古荃羽轩不知为何,觉得路比往常要多出一截距离来。
两人,静默。街道,寂静。
脑子里过了许多个问题,他问,“那天在客栈,田菲语没有对你如何吧?”
“有如何无又如何,三公子想把这一笔账一并结算了?”她说话好像一向没有情绪波动,平平淡淡。
“冤有头债有主。”古荃羽轩摸了摸鼻子,“她父亲与我父亲多有往来,幼儿时她算是我的玩伴。”
琳琅听罢,没有接话。说好听点,打断人家说话,不礼貌。实际,不开口不想接茬。
“现在,曾经身为她的哥哥的我,对姑娘说声抱歉。”他知道田菲语将儿时玩伴友谊当作儿女之情,他当面说过一次,见田菲语依旧便跟她保持远距离。
“嗯。”琳琅轻哼,田菲语的手段不入她的眼,若她不愿又怎能被绑进镇南府。
古荃羽轩今夜是有史以来找话题聊天的第一次,一腔忐忑就被一个毫无声调的字浇了冷水。
不过无妨。
街道恢复静默,吹起了风,风带走他的话。
琳琅没仔细听他说话,脑子装着锦阳布铺开张的行程安排。忽而被羽轩用剑拦住,她顿了顿,目光打量四周。
此处是小胡同,一侧高墙,一侧闭门店铺,门前的灯笼摇曳风中,光亮又些恍惚。
古荃羽轩朝黑暗某处喊话,“出来。”
片刻黑影涌动,目测十二人,立在屋顶。黑影拔剑做俯冲式袭来,剑锋利芒。
羽轩隔着衣裳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落在他们背后的坛子,眸光一闪拉着她三步一跨,拉来一身蓑衣与她说拿稳披在身后。只见他脚一踢将竹条刺向黑影,转身挥剑挡下袭来的黑影攻击。
烈现身打退两人破了围攻,羽轩不恋战,击退身侧之人,抓住琳琅跃上屋顶。正在此时处于上方的黑影将背后的坛子拿到手里往前一泼,羽轩与琳琅对视,她举起那蓑衣挡下,他抱住她的腰身飞离此处。
黑影紧追不舍,沿途不断有人将黑狗血泼向两人,好在烈护后击退了一些黑影。羽轩回头确认一事,黑影泼了狗血便走,他们的目的不在刺杀。
烈杀了两人,抓住最后要逃的一人,点穴以免他咬舌自尽。
琳琅松鼻呼吸,这黑狗血血腥味很是刺鼻。羽轩见她裙摆染了一些血,蹙了蹙眉,目光触及擒拿黑影的琳琅部下,暗道他的身法诡异内功深厚。她究竟是什么人?
琳琅示意烈审问。
烈搜查了一番黑影的身子,并无令牌等信物,侧身挡住琳琅的视线,粗鲁地拔开黑影上衣,果然看到一个图案。“血影阁的人。”
血影阁,西南一带最出名的杀手阁。堂堂杀手竟被委命泼人黑血,这钱赚得好不轻松。
琳琅挑眉,她大概想得到是谁的手笔,目光沉沉。
烈一把将人推到在地,剑指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是谁下的任务。”
“既然知晓血影阁,怎会不知我血影阁不会透露买家信息。”那人呸了一口飞沫。
“这狗血不错。”琳琅忽然开口。
羽轩观察着她的神色,她分明是极讨厌这黑狗血的,猜出她的打算时他垂首一笑。
“二十两,这十斤原滋原味的黑狗血泼回去。”琳琅不想跟她计较,奈何人家找上门,于情于理总得回份礼。
黑影挑眉,“我一人?”
“你想多少人?”琳琅淡淡看着他,人多分量少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二十两,他着实心动,昨夜里这单不过分的六两银子,他此事也没暴露是谁下的任务,暗道女人家的钱真是好赚,“好。”
“十斤可得有九斤有准头。”琳琅伸手向羽轩要钱,“不然,明天你被赶出血影阁怪不得我。”
羽轩毫不犹豫地将腰间的钱袋给她,她不会无缘无故要别人钱,近来与自己和她有瓜葛的不过那一个人,心中亦是有了人选。
“定完成任务。”黑影感受到脖子的凉意,丝毫不怀疑她的手段,从刚交手的情况看,她区区一个部下身手便能与血影阁的第一杀手并肩,她真的是镇南府的人么?
烈收到主子的眼神,点开穴位放人。若不是主子不给,他定会跟上去将下任务那人千刀万剐,主子最是闻不得狗血,夜里会做噩梦。
羽轩见烈隐入黑暗,气息轻微地他都不确定人在何处,见身侧之人与他拉开距离,看那背后孤影一身冰霜。她生气了。
一场闹剧结束,走了大概半盏茶,终于在街尾瞧见镇南府大门挂着的灯笼。
“应该记得回房的路吧?”他问。
琳琅不作声。
“怕黑就找门房拿个灯笼。”文兰若听见他若是说,定恨铁不成钢。
“嗯。”听他的意思,今夜不留宿镇南府。不用想,他是去确认那人是否真的是田菲语。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