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藿璞极端愤怒，白色长发被圣火给高高吹起。

“你除了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就没有别的事能做了吗？”墨焱笑道，“要么放了我，要么就让无数无辜的人给我陪葬，你自己选吧，可爱的圣冕小姐。”

“不用选。”一位老者此时步入了后院之中。

“大主祭！”藿璞又惊又喜。

“老头子你居然没死啊。”墨焱表情阴沉了下来，“不愧是法耶的大主祭呢，这样都还能不死。”

“我本来就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大主祭慢慢走到血刹旁，“所以被你杀死，我也没什么感到遗憾的，况且我本来就决定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墨焱一惊。

“唐奇愿意牺牲自己镇压魇魔，我又岂能输给他？”明明就要死了，大主祭脸上却挂着些许怀念的笑容，“我和唐奇……都是不服输的人啊……”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墨焱厉声尖叫。

“血刹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魇魔，他每一次现世都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大主祭的手摸着血刹，“唐奇神父此次叫我来镇压血刹时，我就决定要将它永世封印。”

“痴人说梦！”墨焱冷笑，“魇魔的渴求是不会消失的，不管多强的封印，只要时间够久，魇魔的渴求满足不了就会让它变得越发强大，根本不可能永远封印！”

“我知道，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大主祭抬头，看着镇压血刹的那颗巨大白树，“我会满足血刹的渴求，给他无穷无尽的血肉。”

“你说什么？”

“大主祭！”藿璞也惊讶出声，“你要做什么！”

“藿璞，还记得《创世录》的《人卷》吗？”大主祭笑着对藿璞道。

“《人卷》……创造人类……”藿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学会了《人卷》?”

“《人卷》，是我和唐奇的梦想。”大主祭回忆着过去，“我和他一直想超越人类的极限，触碰神的领域，用《创世录》创造人类，我们当初有一个想法，只要能不断创造出人类，就可以满足那些贪得无厌的魇魔了。”

“哼！你怎么可能做到！”墨焱不屑出声。

“是的，我做不到，唐奇也一样，但……如果有一个被圣遗物所帮助的魇魔，就不一样了。”大主祭道。

墨焱再也无法淡定。

“没错，墨焱。”大主祭对墨焱道，“你用【初生之骨】变成人类是我和唐奇的计划。”

“不可能！”墨焱尖声道，“唐奇来这儿后从来没和你见过面！你和他的交流只有那封信还有那封遗书！你们哪来的计划！”

大主祭从袍中取出信纸和遗书：“你确实利用宇托比亚那孩子篡改了遗书，但唐奇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提防?这两张纸的内容全部都有加密的部分，只有我知道如何看到那隐藏的内容。”

“唐奇！”墨焱嘶吼着，“他算计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大主祭继续道：“你是魇魔，你的饥渴越是无法满足，力量就会越多。而拥有了【初生之骨】的你，力量越多就能塑造出越多的肉体，不是吗？”

藿璞恍然大悟，确实如大主祭所说，她在与墨焱战斗时，墨焱多次用火焰塑造出新的身体。

“你想拿我去喂血刹！”墨焱嘶声吼道，“你休想！”

“你能创造无穷无尽的肉体，血刹的欲望就是血肉，你们不是完美的搭配吗？”大主祭道，“有你在，血刹就再也不会苏醒过来了。”

“做梦！”墨焱身上黑焰疯狂燃烧，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橄榄树的束缚。

“藿璞。”大主祭对藿璞道，“把她扔进去。”

“是！”藿璞抓住墨焱，将她带到了血刹上方。

“血刹！醒过来！”墨焱想要用火灼烧血刹，但已经为时已晚，在火焰触碰到血刹的同一瞬间，她被藿璞丢进了肉球之中。

咚！咚！咚！

因为黑色火焰的刺激，血刹激烈地动了几下，但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甚至完全不动。

大主祭双手合十，在他的祈祷下，一群人从血球中飞了出来，正是被献祭的人们，甚至被献祭的牲畜也都在大主祭的力量下脱离了肉球，回到后院的地面之中，每一个都安然无恙。

“他们都没死！”藿璞惊讶地道。

“我除了让他们睡着以外，还给他们施加了保护。”大主祭解释道，“不过我还是让极乐鸟送他们进去时割开了他们的皮肉放了点血出来，这样血刹才会表现出趋于平静的模样，好让墨焱误以为我真的在用生命献祭血刹。”

藿璞久久不能平静，在她眼中，大主祭的身影变得无比伟岸。

“藿璞。”大主祭看着天上的少女，“让开，我要彻底封印他们了，以我之死，形成最牢不可破的封印，这样不管是从内部还是外部，这个封印都永远不会被打破。”

藿璞落在大主祭身后，看着大主祭胸口那豁大的伤口，颤声道：“大主祭……”

“没什么好值得悲伤的，藿璞。”大主祭平静地道，“以我的生命，换取两个魇魔的永久封印，是一件大赚特赚，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是……你真的要牺牲自己吗？为何不让其他人……”

大主祭打断了藿璞的话：“没有可是，我早就已经有了牺牲我自己的准备。我时常告诉自己，牺牲只有自发地为他人牺牲，绝不能让其他人为了自己而牺牲，那不叫牺牲，那叫损人利己，你要牢记这一点，并且时刻有为他人牺牲的觉悟。”

“大主祭……”藿璞泣不成声。

大主祭拿出两封信纸，交给藿璞：“这两张纸，泡过圣水之后就能显现出隐藏的内容，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会在上面知道一切的，另外……我自己的遗书，写在了唐奇遗书的背面。”

藿璞接过两张纸，紧紧抱在胸前。

大主祭轻轻摸摸藿璞的头，脸上满是笑容：“从圣皇陛下把你交给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教导你了，你要好好学习《神典》，少耍小性子，你是圣冕，要让世人看到你的成长。”

“嗯……嗯……”藿璞不断点头，豆大的泪珠不断滴落。

“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神典》了，我会死在这里，以我的命和唐奇的命镇压此处。”大主祭看着前方，“藿璞，为我唱一次《平安录》吧。”

“啦……啦……啦啦……”藿璞一边哭泣一边唱，因为过于悲伤，她的歌声不断跑调，但大主祭却很是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他转过头，直面着巨大肉球，走了进去。

一只极乐鸟飞上了巨大白树的枝头，在大地轰隆的声音之中，肉球被白树再次压入地下，连带着极乐鸟，还有无数的尸骨一起沉入地底，最后，只有教堂回到了原位置。

一切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啦……啦啦啦……啦啦……”藿璞跪在地上，一边唱一边哭，她的羽翼消失，圣剑与橄榄树也化作流星返回了天空，天上那巨大的光环隐去，但黑夜却没有重新降临大地。

因为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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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

为了崇高和善意的目的，为他人舍弃自己利益，献出自己生命的行为。

乃最高尚的美德。

——《美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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