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善被人驳斥的体无完肤退入席间跪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戴家在广陵是名门望族,而且戴善的祖父是徐州大中正,但凡庶族寒门中的人想要入仕必须得到大中正的推荐,因此不少庶族士人依附于戴家,褚仲便是其中之一。
见到戴善受挫自然相帮他找回面子,于是整个风雨亭中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所有人的毛头都指向了司马安。
这同样是司马氏的处境,江左被本地门阀经营多年,司马氏内斗导致帝国破碎早已经不复当年盛望,沦落江左被不少人视做断脊之犬想要扎根并非易事。
司马安来者不拒雄辩滔滔,一连驳斥数人风头无二,裴暇终于起身。
河东裴氏与河内司马氏都是北方望族又同属南渡士族,只不过裴氏南渡更早,而且南渡之前裴盾就已经身居徐州牧之职总管徐州兵马,位高权重。
加上与南方士族联姻,成为了南渡的北方士族中混的最好的一个,如今风头更是隐隐盖过本地土著豪强的戴家闵家成为广陵郡乃至整个徐州的第一家族,
广陵郡王府如果继续扩大影响力势必会威胁到裴氏在徐州的位置,所以本应联合在一起北方士族反而处处针锋相对。
早上的时候司马霓裳就提醒过他好几次,无论在名士中还是政务上,裴暇经常让司马章难堪。
“尝闻安郎君在洛阳行为放荡欺压邻里,堪称一害?”
打人不打脸,裴暇这就是在当着所有人要踩司马安一脚,让所有人明白落地凤凰不如鸡,整个徐州当以裴氏为先。
“安少不更事让诸位见笑了”
所有人都以为司马安这是要认输了,但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
“裴氏起于河东为汉魏两朝望族,历百年诗书道德传家盛名久著。
然,在徐州占山霸水巧取豪夺,南渡之初本无一物,而今据良田千顷奴客万余部曲数千,此当为何?强盗行径亦不足以论你父子所为,裴氏几代贤明尽丧于汝等之手”
司马安的回复更加粗暴有力,身为一个杠精,有理讲理没理胡搅蛮缠,你敢骂我我就骂你祖宗!我少不更事,你爹就是大流氓。
“你…你….”
裴暇的手指着司马安气的浑身颤抖,他那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怎么,清谈也分文谈何武谈?若是文谈不行我愿与你武谈!”
“两位稍安勿躁,裴伯藜为一时之杰于广陵素有名声,安郎君又一路南下英勇过人,两位合则好成,不合则至隙啊”
闵藩心里巴不得两人打起来,甚至司马氏和裴氏直接打起来,但这种场面话还要要说一下的。
“汝为名士之耻,吾自当告知家祖,以下品定汝资质”戴善喝道。
晋朝并不是依靠科举选拔人才而是施行九品中正制,各地都有中正官,平时不负责具体政务,只是将辖地内有品行的人按照一到九品选拔出来推荐给朝廷。
至于有没有品行水分很大,多数情况都是靠中正官个人的喜好,如果被中正官定位下品此生都没有入仕的可能。
“自便,戴氏为我定品之日,安自当上门讨教”
这群XXX的,本来啊还想走一个过场,但这些人实在太过分完全不把广陵郡王府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克制他早就动手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可以降龙伏虎的清谈。
司马安不愿再继续搭理这群NC,有这群人占据着晋朝的朝堂,晋祚活该不长。
乘着自己的羊车走在广陵郊外,刚才光顾着清谈抬杠了就没怎么吃饭光喝酒,难免腹中空空,但该死的羊一点不急边走边吃非常悠哉,完全不顾乘车司马安有多饿。
一怒之下司马安下车将羊抱起来放到车上,自己拉着羊朝着郡王府走去。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行人看到,引为一大奇观,司马安也不在乎这群人怎么看他。
很快司马安的行为便传遍广陵各处,荒诞不经的行为留下了“安性急,乘羊车出行,速不达,负羊拖车而归”的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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