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云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时候,这座小镇里也先后来了许多外地来的客人,他们默契的分处于这座小镇的各座客栈,尽量避免彼此的接触。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似他们这样的人,脾气向来暴躁,稍有不慎,便会惹出麻烦来。因此大家相互束缚,彼此约束,保持默契倒是挺好的。
现今,在这座不大的客栈里边,搬山魁首鹧鸪哨正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居于其中,正在此间闲聊。
“师兄,干嘛非得在这里停留?瓶山那边还有大事呢。”对于三人在这座小镇里停留,师弟老洋人颇为不解,“就算是我们要跟本地的地头蛇打好关系,那也应该去找卸岭一脉的陈玉楼,而不是找这个所谓的‘黄金帝’,这人的称号太土了。”
师妹花灵也是同样的心思,听了老洋人的话后,点了点头:“我也认为应该去找陈玉楼,湘西之地他才是最熟的,相信我们自报身份后,他肯定会给我们接风洗尘。”
鹧鸪哨嗯了一声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行走江湖,多一条路总归是好的。我听说了,黄金帝此人尤喜古董字画书籍,若是我们此行瓶山无功而返,说不得要借助这位去寻找雮尘珠的消息。”
“师兄,你不看好我们瓶山一行吗?”老洋人皱着眉问。
“我说不好。”鹧鸪哨将目光转向窗外,慢条斯理地往下说,“正因为在意,我们每每是无功而返,所以我担心这一次重蹈覆辙,至少我们要做好最坏的结果...”后边的话就没说了,而是类似的言语早说了很多次,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找不到雮尘珠,那他们这三个仅存的搬山一脉传人,就真的要凉凉了。
“师兄,那个‘黄金帝’很厉害吧?”花灵的语气倒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居多。毕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打响名气,这个‘黄金帝’的能耐若是差了,也说不过去啊。
鹧鸪哨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厉害,我其实也说不准,毕竟谁都没见过他出手。但要论财力,冠绝湘西之地,多半是没问题的。”
花灵听了瞪大眼睛:“既然这人这么有钱,那干嘛要去搞收藏那一套啊,做些别的不好吗?要知道,现在的有钱人可都是把钱用来拉军队了,只有手中有兵,手上有枪,他们才会有安全感。”
“这可能是个人癖好吧。”老洋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他们可是见过不少有钱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好被外界所知晓的怪癖。在他看来,陆云搞收藏便是如此。只不过相较那些人,这位玩的档位要偏高一些。
“或许见了面就清楚了。”鹧鸪哨笑了笑,当即带人出了门,向着陆记杂货铺走过去。
而当三人过来时,陆云正躺在摇椅上,一边轻哼着蓝色的加勒比海的旋律,一边想着是否要进行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计划,已经到了有些苦恼的时候。
有关他的计划步骤,首先就是驱逐鞑虏,恢复这大好山河,因为只有内部环境稳定了,他才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这个想法着实大胆,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说,想要走到这一步是很难的,起码还得来上个几年时光。若是有他出面的话,想来进度会加快很多,但大局观上的事情太麻烦了,他并不想深度涉入其中,还是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低调发育就好。为此,他能做的也就是从一些人入手了。
他初至此方世界,曾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名人。按照他的想法,以这些人为支点,去撬动这个国家还是可以的。纵然最后失败了,但既定的历史进程也将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只要适时引导,不走歪路,同时也杜绝外部敌人,那将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然后...不待下一个步骤实施,更多的问题就出来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否能控制局势的转变。毫无疑问,他是可以引导潮流发展的,但人心各异,若把控的稍稍不好,他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要知道,在自己人搞自己人方面,历史是有一贯的传统的。
可转念一想,这些事都跟未来有关系,还不一定都发生呢。虽然他是出于负责人和负责任的角度考虑,但一个人只要想做实事了,势必要去触动部分人的利益,不能因为这些就不管不问了,总有人是值得你这样做的。如果到最后被诸多事情反扑过来,坐以待毙是怒弱无能者的做法,他会选择反抗,无非就是最坏的结果而已。
也是因此,想到这个计划的大致框架的时候,他这边反倒有些犹豫起来,因为期间涉及到的人员太多了,期间也将接踵不断的产生各种各样且难以预料的问题,只好在脑子里勾勾画画做出修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鹧鸪哨三人找上了门来。
看到这三人的第一眼,陆云就觉得眼熟,在对方自报家门后,倒是恍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是搬山一脉。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大概也猜的出来。
“我话不多,开门见山说。此次前来,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跟阁下交个朋友,其二是拜托阁下帮个忙。”
将三人引进偏厅,顺手还给三人倒了杯茶水,才刚坐下,凳子都还没捂热呢,鹧鸪哨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也让陆云的心思快速流转。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倒斗这一行,千年前便有了,至于流派,自三国时期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饷。到现如今,盗墓共分四派,即摸金、发丘,搬山、卸岭,我们就是搬山一脉。”
鹧鸪哨说道这里,看看陆云的样子,只见对方坐在对面看着他笑,当即便点了点头。当然,陆云的反应令他有些意外,似乎这人对他们三人的身份并不惊讶。
其实这次来见陆云,他也是反复斟酌过的。他知道这任家镇还有一位道家能人九叔,但这些门派对他们搬山一脉的看法平淡的很,甚至还有些厌恶,自然便将陆云当成了这任家镇的首选目标。本以为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会大吃一惊,却不想对方反应平淡,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小觑了聪明人。至于这是否是表面功夫做的好,对方的内心实则已经天翻地覆,他没这样想过,因为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人的姿态不似作伪。
他却不知道陆云对这些一门儿清的很,想着还是别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说你们想要托我打听雮尘珠的消息就行。但这样直白过于惊世骇俗了,定然会引起对方三人的警惕心,还是表现的淡定些,权当听故事好了,无非多耗一段时间,他耗得起。另外...这个鹧鸪哨的腿确实蛮长的。
“我搬山一脉,始于西域孔雀河双黑山流域,乃扎格拉玛族后裔,平日多扮游道方士行走天下,不与外人往来相通...我搬山一脉,不为财物,为的是寻丹求药,上百年来只为寻找雮尘珠,解除族人身上传下来的魔咒...原本我不应该说这么多,但雮尘珠事关重大,仅凭我搬山一脉三人之力,很难做成此事,不得不请先生帮忙探寻消息...而作为回报,我也会将搬山一脉多年来所得的一应财富赠与先生,只要先生肯同意帮忙...”
既然是求人帮忙,鹧鸪哨的态度自然放得极低。他很清楚,如果雮尘珠真这么好找,那他们搬山一脉也就不会落得剩下他们三人了。基于这种情况下,请人帮忙也是势在必行的。但也是颇为骄傲之人,如果陆云这边若是婉拒,那他将绝口不提此事。自然而然的,也将无法获取搬山一脉的友谊。
当然,这话他并未明说,而是隐喻,但他猜陆云听的出来,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如此想着,也瞧见陆云点了点头,当下深吸一口气便问:“先生这边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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