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我们回来了。”
回到家时,苟侃和师洋洋正在主屋等他们。
他们是最早回来的。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苟川同苟今雨也回来了。
也不知她跟四哥适才路上聊的,二人听到了多少。
苟熹微悄悄看了几眼,却见五哥和三姐安安静静地走回来,怪难得的。
也不知是不是去苻坚府上出了什么事,还是适才听到四哥的话,正拾掇着怎么收拾他。
“都回来了?坐下吧。”
师洋洋见人差不多都回来,便叫他们都坐下。
“阿娘,大哥和二姐他们还没回来呢?”
苟熹微有些担心,大哥这会还没回过家,不会是在甄田家门口跪了一夜吧?
“你二姐去寻他了。”
当真跪了一夜?
苟熹微目光微滞,甄田也不是这般硬气的性子呀?
师洋洋见她还满脸担忧,安慰她:“别担心了,你二姐那气力,驼也能把你大哥驼回来。”
阿娘都这般说了,苟熹微也没好再说什么,左右大哥的帮派不要了,少了点武力支持,她后面再想别的法子,还是大哥的身体最重要。
“好了,四郎,你现在该把你谋划的事说出来了吧。”师洋洋看向苟池,开口便直入正题。
虽说苟池主意颇多,但做事和苟川一样从不循规蹈矩,昨日说有法子应对苟苌一事,但吩咐事情时却特地避开他们二老。
明显是做贼心虚。
若不是想着苟苌的事更重要些,师洋洋估计早把苟池吊起来打屁股了。
常言知母莫若子,苟池对师洋洋的心头怨气可是一清二楚,知道此刻不同阿娘讲明白,待明日黄花大盛,他苟池怕是要独占长安丑闻之鳌头。
“我也没做什么,教五弟给大哥的谣言添油加醋,让百姓混得虚实不分。怕你说我带坏五弟,无端惹来一顿打。”
就这?
“我又不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轻重缓急娘还是分得清的。”师洋洋不悦道,她好歹也是21世纪社会主义女青年,社会主义价值观什么的倒背如流。
要不是自家小子太奇葩,哪里用得着她棍棒之下出孝子?
“阿娘,有您这句话,儿就放心了。我今早让五弟闹上苻坚府上,告诉苻坚,有人要对大哥下手。苻坚想必很快便能查到苻生也在山上,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吧。”
坐收渔翁之利?她家的事什么时候需要苟傲云家小子帮忙!
这小子!
苟池见师洋洋就要发火,赶紧道:“阿娘,您刚刚可说了,事分缓急轻重,你可不能打我!”
苟池说的不错,师洋洋确实怒极了要打他。
可也正是怒气攻心,才叫她阴沉着脸,却没直接上手揍他。
揍了也不管用。
他们根本就不晓得他们为了避开皇家,耗尽了多少心血。
“狡兔尚有三窟,你为何偏偏选这个法子,给我跪下!”
“我不跪!”
苟池是个硬脾气,平日打骂完都敢继续同师洋洋横气的,这遭觉着自个没做错,又怎么老实会听她的话?
“阿娘,四哥他也是为了大哥好。”苟熹微开口想要劝几句。
虽然她也不喜欢招惹苻家人,但四哥这一招的确是祸水东引,总归不会再把祸端往他们家引。
本就是他们皇家内争外斗,何苦拉上他们这些无辜百姓?
师洋洋不听劝,看着扭头闹脾气的苟池,继续喝:“跪下!”
“四郎,你真的错了,还不快跪下!”苟侃上前拉扯他,苟池执拗地躲开。
“我没错!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凭什么跪!”
师洋洋气得胸腔直颤:“凭你犯了我们家的大忌!”
苟熹微从未见过师洋洋冲动如此。
阿娘虽时不时暴躁一下,生起气来也会教训他们,但一直很疼他们,也是家里最关心他们这六个孩子的。
唯一见过阿娘崩溃的,还是上一世。
她听姑姑的嘱咐,跟爹娘说自己要嫁给新王苻坚。
阿娘问她:“幺幺,你果真执意要嫁给新王?随我去你曾祖那烧柱香吧。”
那日阿娘带着她去曾祖坟前跪了整整两日,苟熹微看阿娘哭了两日三夜。
她不懂,阿娘一直在道歉。
她不晓得她在愧疚什么。
今日她似乎窥懂了一丝,明白,又不明白,思绪抓不住,教她不由地心慌。
“阿娘,那个大忌,是不是跟皇家有关?”
她前世就没想明白,她家不是名将之后吗?
为何要隐匿市井,苟存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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