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丫头长得挺嫩的,不如先让兄弟我尝尝滋味?”双颊兀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捏起,厚重的老茧在她脸上捏来揉去,苟熹微登时警铃大作。
背在后面的手悄然移到后脑处,眼看就要摸上那支梅花簪子。
阿大就被狠狠敲打一番,束缚在自己脸上的手登时松开,苟熹微暗自松了口气。
“尝什么尝!先抓到苻坚那小子再说,没抓到苻坚,小心大人回来要了我们脑袋。”
苻坚?
这些人跟之前追杀他们的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如果是,那他们要抓苻坚
思索间,苟熹微已被带到一个混着恶臭又分外潮湿的地方。
许是一个暗室,抑或是个地牢,苟熹微听见铁索哐当几声,伴着木柱相撞的闷响,似个牢房。
苟熹微被人从布袋里重重抖到地上,这遭脸朝着地面,被扔到稻草堆里。
草根粗砺,苟熹微被几根凸起的倒刺扎破了皮。
接着又是哐当几声,门锁上了。
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越行越远,苟熹微终于翻个身,仰躺在草地上。
牢内还有一人呼吸声,沉重,细长,像在压抑着身上的剧痛。
熟悉的腐肉味叫苟熹微很快辨认出他的身份,他就是适才同她一起被追杀的人。
苟熹微没急着开口,这人极可能跟苻坚有关。
“瞎子,你怎么进来了?”
半梦半醒时,那人终于问她。
苟熹微反问他:“你是苻家人?”
那人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苻坚?”
苟熹微没做声,回什么?
她认识苻坚少说也有大半辈子了,那人心中只有大义,又怎会威胁女子?
要说同他秉性截然相反的,苻家也唯有苻生这个另类了罢。
苟熹微偏头看他,朦胧间似有道黑影在远处侧身过来。
她眨了眨眼,又什么也看不见。
这年头连瞎子都能产生幻觉了,也是稀罕。
那人见苟熹微许久未讲话,兀自轻嘲:“也是,你都见过那个迂腐书生了。”
这人知她见过苻坚?
“你早见过我?”苟熹微逼问他。
她可不记得她见过什么苻家人,除了姑母。
难不成是以前在姑母家见过的?
那更不可能,姑母自小将她保护得极好,便是苻雄丞相过来,都不识得她是谁。
如此看来,只能是今日。
可若是今日,他已经让她险些中毒身亡,又何必再让她瞎一回?
苟熹微想诈他,“你早知我原本没瞎,是你下的毒?”
“按理,你如今该是一具尸骨。”
杀人承认得如此大方的,是苻生了。
那个前世危害大秦百姓、残害忠良,致使大秦基业险些毁于一旦的暴君。
没想到还能在苻生手里讨得一命,上天也待她不薄。
“毒果然是你下的。”苟熹微说的毒是致死的毒,不是使她失明的毒。诚如苻生所说,她本该死在竹林里,又何必让她瞎?
“你命好。”苻生笑得愉悦,却没问她怎的解了毒。
确实命好,死了还能再活一次,但若是没瞎
苟熹微抚上眼,眼睑处微热,她疼得睁开眼。
朦胧间有薄光斑驳,牢房的一棱一角在眼前慢慢清晰。
瞎子也能看见么?
她不敢阖眼,怕梦碎后再也捡不回来。
只将手死死扣进稻草中,看着天窗透进来的那束白芒,落在地上,好似她重生回来时在废墟下看见的那一抹,晓色晨光。
“苻生,今时是何时?”
“日出呢,很美,瞎子,一起看吗?”苻生难得安详地躺着,二郎腿高高地翘起,时不时去踩钻进地牢的微光,似要将它们一个个收到脚下。
苟熹微小心侧眼去看,这地牢建的极高,天窗便是两人交叠都触之不及,东日从未眷恋他们这阴暗之地。
可她恍若看见了东日,在这高墙之外徐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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