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昊越听越是头大,以李大官人家的经验来看,他怀疑阿强已经死了,并化作了阴魂。
于是打断阿珍,问道:“你怀的,可是阿强的孩子?”
阿珍摸了摸挺得老高的肚子,不自觉间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来:“是。”
一个词不自禁便在苏昊脑海中闪过:一击即中。
但现在显然不是感慨阿强业务能力强的时候,苏昊想到了一种可能:
阿强心生怨念,死后执念不散,回来报复来了!
苏昊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四周,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竟觉得屋内变得昏暗了一些。
甚至觉得有些冷了。
但阿强在梦里说的那些话,又是那么深情,不像是来报复。
这很矛盾。
“夫人,那晚以后,还有没有再梦见过阿强?”
阿珍点头答道:
“应该是又梦见过三次……我不确定。每次醒来后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不像第一个梦,至今都清晰地记得住。”
“不过虽然具体内容模糊,但是我能感觉阿强的状态一次坏过一次。到第三次,甚至我连他的身形都看不清了。”
“那一次之后,我再没梦见过他。”
……
苏昊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梦的事如果说给监天司的人听,或许他们还能从中发现点什么,但苏昊……
确实是太业余了。
苏昊最终决定,先留下来看看情况。
傍晚的时候,张大善人来了,苏昊躲在了房梁上。
张大善人原名张平,约么二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穿一身朴素长袍,是青云城白手起家的典范。
苏昊曾在《青云城商经》中看见过有关他的报道。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赚下了偌大一份家产之后还能不忘出身,不仅平时过得朴素,还经常救济外城的穷苦百姓。
对铺面里的工人亦是平和不已,不打不骂,不克扣拖延工钱。
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张大善人的名号由此得来。
这几年来,前来说媒撮合的人都快把张府的门槛踩平了,但他却一直未娶,只说一心经商,并无成家的心思。
所以,去年他娶了府里丫鬟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
张大善人握着阿珍的手说了会儿话,陪着吃了些晚膳,又叮嘱了一番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才起身走了。
走到门口,他却又停住了,转过身看着阿珍,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了:
“本不想和你说,怕影响你身体,但想想,你应该会想知道。”
阿珍温柔地笑了笑,柔声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大善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阿强死了。被海兽拖进了海里。”
“啪!”
阿珍手中的小碗掉落,摔得粉碎。
银耳燕窝羹洒了一地。
屋子里飘起了淡淡的清香。
苏昊暗自点头,没猜错,阿强果然已经死了。
张大善人赶紧跑上前将阿珍扶到了床上,道:“衣冠昨日已经运回来了,我请了最好的师傅,正在做法事,明日下葬。”
阿珍嘴唇颤抖,眼神空洞,两行泪无声滑落。
苏昊在房梁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觉得事情恐怕比他料想的更加复杂。
从两人的反应来看,张平与阿强,也是旧识。
良久,阿珍才又再度开口:“平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大善人闻言,又安慰了一阵,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苏昊也不打扰,一直等到天完全黑,才从房梁上下来。
阿珍许是心里憋得慌,想要找个人倾吐一番,于是将三人的事全部讲给了苏昊听。
三人的故事是很普通的狗血故事。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阿强和张平少年时候偷看李寡妇洗澡,还是阿珍给放的哨。
三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除了穷一点,岁月一片静好。
随着年龄渐长,三人间的关系日渐加深,却又越来越微妙。
按照惯例,两个小子同时爱上了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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