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自檐端凝聚,缓慢汇集却又快速滴落。
滴答的水声下,老鼠快速活动着身形,它们所需要的很简单,那便是在水滴落下后尽可能快赶到,以便让己身能追逐道那点点湿润。
它们大部分时候是极其小心且谨慎的,因为在这里不止有它们,还有另一群饥不择食的人。
偶尔会有几缕残阳从矮窗斜照入潮湿的地牢中,不过很快这丝丝明媚便会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泛不起一丝涟漪。
路德感觉自己像是正在无边无际的银河中遨游,只是时常泛起的恶心会让他恍惚又回到那个满是惊涛骇浪的夜。
滴答。
终于,一滴露水打在了他的脸上,路德勉力睁开双眼,目之所及的黑暗让他陡然一惊。
尽管残破的泥墙充满着压抑,可老鼠悉悉索索的窜动声却莫名让他感到几分心安。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周身还有其他生命的原因,他缓缓呼了口气,凝神打量起了四周。
这里的味道很古怪,既有雨后潮湿的土腥味,又有另一种让人厌恶的臭味,是了,这是干涸的血的味道。
“该死,这里是哪儿?”
路德咬牙起身,手扶着土墙勉强直起身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似乎只要自己稍微大口喘息便会灭掉一般。
这里的空气是那样浑浊,醒来只短短一瞬路德便没由来地呼吸困难起来。
对了,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小子,你不用看了,这里是地狱,地狱中的地狱!”
一个略带戏弄的腔调突然从身后响起,路德猛地一惊在暗骂自己太过松懈之余立时转过身警惕的望向黑暗。
那是一个瘦弱的身影,正靠在另一侧的土墙上,他似乎靠坐在墙角,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不引人关注。
见路德转身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抬起头,湛蓝的眼珠中透出几分新奇,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里是……地狱岛?!”
路德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
对方的话让他猛然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场景,劫后余生的海滩,不断行动的壮汉,以及那句戏谑的欢迎,显然自己并不是什么幸运儿,如今的情形也不过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嘿…看来你已经经历过那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了。
不错,这里的确被称作地狱岛,不过这里仅仅是我们的地狱,而对另一群人来说这里则是天堂。”
对我们来说是地狱,对另一群人则是天堂?
另一群人指的是大汉?
路德揣摩着瘦子话里的意味,纵然心里还有百般疑惑但却没有再开口询问。
他不傻,对方的话里除了戏谑,以及一种畸形的对于后来者嘲弄,显摆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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