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看他。”
红杏明明极是羞愧,又是混乱,因着他的这些话,更是哭笑不得。
小满却偏偏极为认真地凝视着她,“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
红杏闭上眼睛,撇过头去,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小满眼睛一亮,脸上有了笑意,却还不满意,硬把她的脸转过来,两只手捧着她的面颊,得寸进尺地又加一句:“还有,每天都要让我这样。”
红杏怔怔看着少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从脸到耳朵根都和天上的火烧云一样,一下子全红了个透。
她才如梦初醒过来,着了慌用力挣开小满的手,丢下他,活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个人疾步走在前面。
穿行在麦田里,又经过刚才的那一遭,她的步履多少不稳,偏又是急,生怕被他追上来一样,
小满嚷了一声:“跑什么?”也拔腿追了上去。
红杏一惊,脚下一软,不小心打了个踉跄,就绊了一跤,来不及再起来,小满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少年皱着眉,急忙去看她,确定她没有受伤,反过来像个大人似的带着对她苛责道:“我让你不要跑,你还跑。”
夕阳只剩了最后一抹余晖,红杏垂着头,脸仍红着,却只盯着地上的麦穗看。
“我们回去吧,快天黑了。”小满很自然地去拉她的手。
他的手还是原来的手,是红杏司空见惯了的。
小时候是又小又瘦的两只,一旦握成拳头显得更小更瘦。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双手逐渐变得修长骨节分明起来,有了男人的形状和力量,却总还是残余着一些尚未长成的独属于少年的纤细和柔软。
但这时候却好像完全不一样了,稍一接触,又被那几根微凉的手指勾着,她的心便是一阵颤栗。
被他拉着,好容易从地上站起来了,红杏要挣开,小满却强硬地和她五指紧扣着不肯放,她只好随了他去。
从出麦田,一直到回家,小满像得到了某种特权,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
手被他抓着,红杏的脑子也还没完全清醒,偏偏嘴唇又微微泛疼,被夜风一吹,那份感觉仍是鲜明,无论如何忽视不得。
隐隐约约的,她也有些知道,自己和小满之间某些东西一旦开了头,便如同打开闸门的水,再收不住,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冬日里,小满散了学回来,红杏拿着笤帚,正扫着屋前的地,瞧见少年投在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她下意识地抬头,和他带着笑意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又垂下眼帘避开。
小满走近,她急忙搁了笤帚,红着脸转身就要走。
他却不依不饶,又绕到她前面去,把她的去路拦住。
瞧到空档,她还是逃走了,却还没等进屋,小满从后面直接揽上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好似终于捕到了鼠的猫,用力将她堵在墙角的阴影里细细亲吻。
红杏觉得羞愧,心一抽一抽地痛,却还混了丝丝抗拒不得又难以理解的甜。
那天从麦田回来之后,小满就仿佛一匹突然觉醒了某种意识的狼崽子,总不分时间场合地想与她亲近。
早晨,黄昏,晚上,只要两人独处,他总会出其不意,她躲,她逃,他更来了劲,两个人好像捉迷藏似的,成天在一个屋檐底下有些滑稽地追来逃去。
小满是似懂非懂的年纪,但红杏心里却明明白白地晓得这事不对不该,可是除了徒劳地逃、无措地躲,又别无法子,好像一只被人牵着线的风筝,顺着风飘飘荡荡,随波逐流地吹到哪里便是哪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