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背着个小手在屋里转悠,旁边的薛途也不在讲故事了,大气不敢喘的等着他发话。
这就是形势比人强,薛途此刻唯有惟命是从才能有好的结果,客栈外面的鲜血和死尸告诉的他这一道理。
这家客栈的店主人第一时间就被起义军咔嚓了,为的就是不走漏风声。薛途这些人要不是李修说了句都是我的族人,也就跟着店主人一起去了,这也算是对他薛途的救命之恩。
有恩必报,是汉人的传统美德,所以薛途很自觉的就把自己的位置放低,甚至开始替李修谋划。
“李小哥可是为了这些孩子发愁?”
李修摇摇头,皱着个小眉头直叹气。
“不是?那你是何故愁眉不展,不妨对愚兄说说,兴许我能帮你一二呢。”
李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愁什么呢,他愁着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
城是被破了,在没有被反攻下来之前,他肯定能活的好好的。
可要是被反攻以后呢,自己何去何从?是跟着起义军打游击,还是早早的跑路回家?
这两点他都觉得不妥。
为什么他一定认为这城堡守不住呢?没别的,看看城头上那些个火炮就明白了。在火药面前,多高多厚的城墙也要迟早崩塌,一旦叶女皇的大军杀过来,几十上百的火炮一起发言,他不指望起义军能抗住多久。
再说了,起义军就不该干守城的事,打游击才是正路子,拉辛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领袖,多半是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自己可不想见证他的兴亡,也不想借他的手扇动什么翅膀。
否决了这一点后,就剩了跑路回家。
从这里就是走直线回家,也要穿越四五个公国从西域归国。这一路的风霜和坎坷自不必说了,纵是自己那个基建狂魔时代,这条路也是不好走,更何况如今。
另外李修最担心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整个局势不好,拉辛的起义只是众多公国起义的一个小分支,还有更大的那位普加乔夫正在劫掠丝绸之路以充实自己的实力。
一年后,他杀到了莫斯科城下,那也是他的人生巅峰。
三年后,他被叶女皇吊死在广场上,起义军从此烟消云散。
所以现在回家,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普加乔夫的起义军在半路给掠夺了,以起义军的脾气来说,自己没把握能活着说出拉辛的大名以求获得活命。
这才是李修烦恼的原因,走又走不了,留下来才能活几年?本以为跳出了一个樊笼,出来一看才知道,自己在一个更大的坑底下趴着呢。
左思右想的不得要领,就把主意打到了薛途身上。既然直接回国走不通的话,要是再往东南走呢?从伏尔加河直下里海,从波斯登陆沿着丝绸之路回家是不是更好一点?
关键就是看薛途乐意不乐意了,毕竟一旦走出这座城堡后,薛途能否再听自己的话,他是没有把握的,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走。
“薛大叔,您先请坐。我有件事要和您请教一二。”
“哦,哦,小哥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
“我才六岁,大叔不必要这么对我客气。”
薛途心头苦笑,你见过六岁的孩子给叛匪们出主意带路的吗?你的六岁比我的二十六岁都厉害,能不敬着点吗。
“小哥莫要觉得是我薛途谄媚,我薛途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若不是你不同于常人,我又怎能折节下交呢。”
李修这时还不明白薛途这个世家代表着什么,以为就是他出门在外给自己脸上贴的金箔呢。他也会这样啊,都送了外卖了,也是言必称我是交大毕业的。
可交大多了,他一个兰州交大桥梁与隧道专业的本科生,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学校是不错,可离名校还差一段距离。
“薛大叔,您要是回家,打算走哪条路?”
“啊?我能走吗?”
“当然能啊,他们起义是他们的事,与咱们何干啊。该做生意接着做,不想做了就回家。我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能给的。”
“哎呀!若真的如此,你可就是我薛途的大恩人了!我死不足为惜的,可怜家有幼子和贤妻无人照看,必受人折磨。你救我一命,就是救了我全家三口的命啊!请受我薛途一拜!”
李修赶紧拖住薛途的胳膊:“大叔使不得!”
薛途还是作了一揖。
李修直哎呀:“何必呢薛大叔,我也是个死中求活的苦命人。被拐到此,连家乡何处,父母是谁都忘的一干二净。自己挣了一条命出来,当然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既然遇见了你,我能帮一把自然要帮你到底。”
一句话把薛途给说哭了,蹲下身子抱着李修就发誓:“放心孩子!我对着我家祖上紫薇舍人的牌位发誓。若能逃脱生天,必不负你的救命大恩,一定带你回国,找到你的家人!若有违背誓言,家祖有灵,我薛途必不得好死!”
李修听完之后是浑身发直,手脚冰凉。
Who are you?
你是谁?
紫薇舍人之后?
我可是读过红楼的大哥!不要跟我开玩笑好不好?你特喵的姓薛,还是紫薇舍人之后,还住在金陵?
我的老天爷啊!让我回去送外卖好不好,半本红楼谁能看的明白是不是,你可让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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