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打车,一个人沿着步行道走啊走,初夏的微风总是特别让人感到舒服,她在风中细致捋了一遍江又青从提到黎皓轩到结婚期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除了江又青觉得自己要开启新的生活,对未来的人生充满希望,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倪应竹为难极了,她的性格,对好朋友绝对真诚,不会有事故意隐瞒,可她若是真爱黎皓轩,说出来今天所见让她对爱丧失信心,对未来充满迷茫,又是真的对她好吗?
倪应竹犹豫了。
滴滴的手机来电音响起,倪应竹顿了十秒方才拿出来,还好不是江又青,刚好是夏柳,她和江又青的另外一个好朋友,这件事或许可以跟她聊聊。
“柳柳,今天不上班?”
夏柳是川城一家医院的护士,工作两年,毕业就结婚,她和倪应竹是老乡,更是初高中同班同学,受限于她的工作性质,平常上班她很少给好朋友们打电话。
夏柳一手紧紧地攥着手机,脸色比冬雪还要白,仿佛面粉糊了她一脸。
“嗯,我这几天调休了。”
夏柳原本就是很温柔的女孩,有点讨好型人格,从来不会对别人sayno。可温柔的软糯低语和丧气的无力,中间隔着一条银河系,想让倪应竹听不出来都不行。
“怎么了柳柳,发生什么事?”
夏柳没有血色的唇瓣像风中树叶一样颤抖,刚要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阿竹,我们现在可以见面吗?”
倪应竹一下就慌了,夏柳软弱归软弱,她很少哭鼻子的。
倪应竹连忙道:“当然可以呀,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夏柳报了一个地址,竟是距离国仁医院不远。
倪应竹更慌了,自从母亲去世,她对医院有一种骨子里的抵抗情绪,而且只要听到医院,她本能的就要先紧张一下。
倪应竹伸手拦车,告诉司机位置,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开起来,真的是为朋友而真心实意的着急,唇角很快起了一个小小的火泡。
挂了倪应竹的电话,夏柳的手机却并未马上拿开耳侧,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呆呆愣愣的。
倪应竹找到夏柳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仍旧被她糟糕的状态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快速上前,先给了好朋友一个拥抱,她坐着她站着,她拍着她的脑顶,她靠在她的小腹,好像找到了在母亲羊水里的时候,那种安全感。
“阿竹。”夏柳哭的喘气不顺,“我怀孕了,但是我不能留下他。”
倪应竹吓坏了,什么叫不能留下他,是天生疾病?还是孩子已经不行了?
“大王说我们还没有能力,根本不能照顾好他,可他为什么要投胎到我的肚子里,我想保护他,可我竟然觉得大王说的有道理。”
夏柳哭的咽声咽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在倪应竹东拼西凑,总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王,夏柳的老公王瑞霖,和夏柳都不是本地人,且两人的原生家庭经济条件都很一般,所以别说给不了一点助力,不拖累小俩口的日子就算造化了。
倪应竹知道这些,所以她很快想明白了他们口中的不能照顾好他是什么意思,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孩子不能要,换句话说,他来的不是时候。
倪应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一时僵在那里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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