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桢不赞同地“诶~”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抬高,他的手心白净,指腹上有儿时练剑留下的茧,还带着没来得及清洗的墨迹。
徐桢摊开自己的手与他并在一处,徐桢的手不同于他,他是徒手接过敌人砍下来的刀剑的人,手心带着一条去不掉的疤。
“我拿剑杀敌卫国,得了天家封赏,是为徐家做了事。”他指了指他手指上的墨迹,“你拿笔,同探门一起办了这起案子,也是为徐家做了事。”
他并未立功,写下审讯记录,这是他再简单不过的职责,与徐桢口中的杀敌卫国,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事。
可徐桢的眼神又太过真诚,徐年心中微动,整个人仿若沉入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中,难受得让人眼眶发热,但他还是存了警惕,小心地缩回手,等着徐桢的后话。
徐桢没让他失望,笑了笑,与他并肩,仰头望着墙上挂着的画,良久,才低声道:“万焘一家,不日就要回京了。”
徐年心中一沉,最后那点侥幸消失殆尽,心中泛起的热血如被人浇下冷水,顿时冰凉刺骨。
“当年万伏出事后,万焘辞官,万绪外放,与我们不再往来。”徐桢缓缓道来,“右相的位置陛下为万绪留了三年,他今年不过三十有七,会是大蔚最年轻的右相。”
徐年浑身紧绷,握拳的手紧紧松松:“祖父的意思是……”
“一定要和沈牧的一双儿女搞好关系。”他转身看向他紧绷的侧脸,接着道,“如今的三皇子,沈风还和秦砚之是个什么关系,当年的陛下,沈牧和万绪就是什么样的关系。”
徐年顺着他的话沉思片刻,低头苦笑一声:“您也知道还有位三皇子……即便通过沈家缓和了万家的关系,也还有三皇子,祖父凭何以为,六皇子能替了三皇子,让沈家助他?”
“徐年!”徐桢厉声道,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能不能的,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很多事也不是不能改变。”
“那孙儿与沈家兄妹打好关系就能有所改变吗?!”徐年被呵斥,心中也生出一些不顺,顾及着门外有人,极力压制着声音,怒视徐桢,“您也明白他们感情非常人能比,哪里就会因我一人就舍了三皇子!”
徐桢被他一瞪,怔愣许久,见徐年眼眶微微泛红,猛地松了神色,脸上的厉色一扫而尽,他轻声道:“沈家和万家不会轻易站队的,他们只会择优,只要他们知道六皇子优于三皇子就够了,只要他们能在儿女口中听见两句六皇子的好就够——”
徐桢话说到一半,脑子里想起当初徐妍接近万伏的模样,瞧着徐年的模样,又起了心思:“或者与沈家结为姻亲——”
“够了!”
徐年怒吼一声,惹得外面守着的人互相低头看了看,心中忐忑,犹豫一阵,终究是没一人敢出声询问。
徐年双拳紧握,狠狠盯住徐桢:“七岁之时您为我请来师傅,教我圣人之学,君子之道。如今不过十年,便要教我去做玩弄人心的事吗?!”
他姐真真是未卜先知,他今日甚至还没出了徐家这个门,便有人要他想办法去娶沈云归了。
徐年骂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站住!”
徐桢喝住他。
待徐年转过身来,只见徐桢长叹一口气,衣摆一撩,往地上一跪。
“……算祖父求你。”
徐年眼前一黑,浑身发冷,狠狠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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