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被誉为天才,名震一时,但妻子刚生育不久就抑郁症自杀了,这些年他一个人拉扯女儿,在南都这座一线城市本来就不容易。”
李总编哼了一声接着道:“外加这家伙一根筋,这些年花了大量的钱,非要研究他所谓的学术,最后闹了一通就弄出这么个火星文似的心数论,哪儿还有什么闲钱。”
“这样啊”栾益看着黎陆蹒跚的背影,若有所思。
南都大巴车站。
黎心儿站在大巴车门口,今天她是专程从学校请了假来陪黎陆的。
“爸,那我去上学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还有啊,少玩点手机,记得要多运动,晚上不许熬夜,11点之前必须睡,天热也别老吃凉的”
平时一贯沉默的黎陆,这时候总会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知道了爸。”黎心儿苦笑。
“别觉得年轻身体好就瞎造,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都得找上来!”黎陆不放心地嘱咐。
大巴车门已经关上,黎心儿在玻璃门里挥着手,随着呜呜的马达声渐行渐远。
黎陆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大巴车慢慢从视线中消失。
他轻轻叹了口气,提起包,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事实上,黎陆的家和女儿的南都大学同在南都市,但这座大都市幅员辽阔,虽然同在市区,二者之间却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自从心儿上了大学,黎陆大部分时间就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想见女儿一面简直就像出趟远门。
夏末秋初,微凉的风扫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吹透薄薄的衬衫,掠在皮肤上。明明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却觉得分外寂凉。
黎陆轻轻叹了口气,瘦削的身子走在路上如风中残烛。
走着走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地震了一下。
“这丫头是不是又落东西了。”黎陆嘀咕着翻着兜。
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却是一片漆黑,怎么按电源键也没有反应。
只有幽黑冰冷的屏幕像一湾宁静深邃的湖水,映照出他那张苍老憔悴的脸。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当黎陆看着屏幕的时候,四周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像灵魂被从世界抽离,失去了鲜活的色彩,只剩下眼前那深不见底的黑。
“这破手机不会坏了吧?”黎陆盯着屏幕嘀咕。
正这时,他突然看到屏幕里倒映的自己似乎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再定睛看时,屏幕已亮起了黑色荧光,一排排白字从那黑暗中漂浮上来:
你痛恨平凡吗?
你厌恶每天被烦心事缠绕的枯燥生活吗?
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念之人离你远去吗?
你只能接受年纪变老而心愿无从达成吗?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那些字像雾、像光、像冰冷的化石、又像森森白骨,它们仿佛要夺屏而出,手指掠过时,恍惚能触摸到它们凸起的轮廓,如此真实
“啊。”黎陆手指抖了一下,从屏幕上缩回。
再一正神,那些字已消失了。
只剩下单一的一行白字幽幽地停留在屏幕中央:
欢迎来到路西法游戏。
惨白无色,像死人的脸。
黎陆心里情不自禁地突突了一下,脑海中冒出一个恐怖诡异的念头。
这
该不会
他不愿去承认这个念头,但却又似乎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
是了
恐怕就是这样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
电!信!诈!骗!吧!!!
想到这儿,他直接一把按死电源键,把手机揣回兜里就继续走。
然而一抬头,眼前的一切却十分陌生。
这是他回家的那条街没错,古楼大街。
可此时此刻,本应喧闹拥挤的街上竟突然间空无一人。
天空是淡淡的灰色,看不见太阳,也没有云彩,楼群沉默肃杀地林立在周围,所有的灯都是熄灭的,萧瑟的风吹过死寂的街道,不发出一点声音。
面前,是302路的公交车站。
原本喧闹拥挤的车站空旷寂寥,候车亭上五花门的广告也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广告板上只贴着一张张黑纸,多数黑纸都是空的,只有正中央的一张用白色的墨水写着一行熟悉的字:
欢迎来到路西法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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