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无净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师父?”
还是没反应。
“师……”
“诵经时需一心一意。”无净声音落地砸坑般坚定。
得嘞,她闭嘴就是。
终于等到无净将一整本经书念完,他徐徐睁眼,看见路不幻已经浅浅睡着。
“咳。”
路不幻清醒了,随即狗腿地笑道:“师父,您叫我啊。”
“你可知为师今日为何留你?”
“呃,不幻不知。”
“近日你诵经时间长了些。”
路不幻抖了抖。
“从前只能静一个时辰,如今竟能诵两个时辰还多。”
路不幻再抖了抖。
“你说说这是为何?”
路不幻被问住了,好在胡编乱造的本事还在:“这是因为不幻近日修行大涨,六根清净了许多,参透了佛法的奥秘……”
“那便说来听听,近日参透了什么佛法?”
路不幻不知师父是真有兴趣,还是刻意刁难。想起对梅子的执念开口胡诌道:“无非是些对于我执的感悟。万事万物万种欲望都是幻觉,不应太过执着。”
无净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确实长进了些,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嘴上却佯装生气道:“别以为为师看不出你诵经时三心二意。人在佛堂,心思不知跑哪去了!”
妈呀,她自以为装得稳稳当当,师父竟看的如此通透。看来她的小九九真的藏不住了。师父一向疼她,此时坦白还能从轻发落吧?
路不幻深呼吸几口,答道:“前几日不幻在山里赏花,突然想起一个困惑许久的问题……师父可知我是怎么到东明寺的?您只说在山中捡到我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却没说清来龙去脉。若我是被丢弃在山中,您怎知我俗家姓路?师兄弟们都有俗家名字,只有我,就有个法号。叫什么,来自哪,都一无所知。所以不幻近日吃不好睡不好,想着大概只有师父能为我解惑。我还想着……”她偷瞄着无净的表情,见他并未动怒才敢继续,“我还想着,要是师父知道我俗家的事,能允我下山见一见亲人……”
“胡闹!为师早就说过不准下山!怎的这样不听话!”
果然听到下山二字,无净脸色一黑,眼角皱纹都气得颤抖。任路不幻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挥袖起身要走。
路不幻暗叫不好,她这是仗着师父的宠爱在老虎脸上拔毛。按照师父的脾性,此时不哄好了,定是要晾她一阵。她手疾眼快,像只小动物似的,嗖地一下抱住了无净的大腿。
“师父莫气师父莫气!不幻是一时糊涂说错话,师父最疼我了,我哪舍得离开师父!我只是好奇自己的身世。各师兄弟都知自己来历,我却不知。师父若是不让问,我便再也不问了,都听师父的!”
整段话一气呵成,说到最后眼眶一红,好似要落下泪来。无净到底是对她心软,虽然知道她这八成是做戏,也不舍得难为她,厉声喝道:“快起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路不幻抱着无净的手收得更紧:“师父~你原谅我啊……”
无净叹气:“罢了,你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为师告诉你便是。但下山是万万不行的,切莫再提。”
路不幻心中一喜,点头如捣蒜。本是想讨个原谅,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师父这是真不计较她刚才说想下山的事了。她双手撑地站起来,刚才跑来的太猛,膝盖磕得生疼。佛堂的地怎么这么硬!
“时候不早了,你先用饭,晚些再来吧。”
无净眨眼间消失了。
路不幻不禁赞叹,师父的缥缈功真是一等一的好。
缥缈功她也会的,每次飞到山尖上看风景就是用的这一招。其实这算是轻功,只不过高阶了些。修炼的好的,日常行走、飞檐走壁、跋山涉水都能使用,打起架来更能快速移动如影魅,让对手无法分辨位置。
缥缈功乃无净所创,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所有弟子。但因资质长处不同,倒不是人人都能练得。众弟子中,不色的缥缈功练得最好,因此无净叫他去答复武林大会的事。若是换了寻常人,别说当天往返了,到西凤城打个来回得花上三天三夜。
然而不色的缥缈跟无净比起来只能算是缥走,而路不幻跟无净比起来,得算是缥爬了……
路不幻出了佛堂,瞧见院内已有几位师兄弟在练武,各个打得有模有样。再看看她,只有缥缈功皮毛傍身。不过要是真跟人打起来,她也不怕,这点缥缈功足够她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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