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姜榆眼睛是红的。
在被追杀时师父跟大师姐拼上性命把他们二人送出来,师父临死前的样子,最近在她梦中越发清晰。
她不怕被追杀,不怕死。本就是上天恩赐重活一回,就算耗尽一切,她都要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完成。
她也一定,要亲手为师父跟大师姐报仇。
残阳洗漱更衣完,神清气爽的来找姜榆。
见她还在卧房没出来,也没往里走,自顾自的坐在桌边等她收拾完。
姜榆正站在窗前擦拭头发。
目光微怔,手上的动作很是缓慢,看着外面出神的在想着事情。
城郊临山,打开窗子就能看见一片翠绿之景。山间湿气重,每到晨时都会泛起白雾,影影绰绰,如仙境一般。
她的目光缓缓定在院外那几棵大树上。
树后有人。
三天了,位置不变,人都换了好几拨,也没进来对他们做些什么。
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则却不知早就暴露了。
这能是谁派来监视的呢?
姜榆看他们不像是杀手,就懒得管,但她不能放任这些人在她家附近偷看的这么随意。
她最烦被人监视的感觉了。
看来,还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赶紧滚蛋。
“师姐,师姐你收拾完了吗?”残阳揉揉自己瘪瘪的肚子,“我们等下出去吃吧,街角有家面摊味道特别好。”
早上练了那么长时间,他一定要多吃点补补。
“行,我带你去吃。”姜榆从里面出来,换了身衣服,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漂亮模样,“正好我也饿了,走吧。”
“嘿嘿,还是师姐最好。”
——
渊王府。
府上此刻十分忙碌。
王爷忽然晕倒,宫中太医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诊断之后说是旧疾复发,身体匮乏所致。
林管家送走太医,无奈的叹气。
王爷自幼便体弱多病,常年需要靠药物来维持身体健康。皇上为他寻来天下各处的名医大夫,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旧疾究竟是个什么病症。只是说幼时王爷的那次遭遇让他伤了心脉,要一直安心静养,不能太过操劳。
皇上心疼自己的亲弟弟,自是不忍让他被病痛折磨,便让他不用来上朝,在府上养好身体。偶尔处理些简单的公务,做个闲散王爷。
与他同龄的男子,不是在边塞驰骋沙场,就是在朝堂上与众位大臣共商治国之道。自家王爷却久卧病榻,喝着难闻的汤药,常年下来整个人都十分清瘦。
这么些年,各地进贡的名贵药材皇上派人都送到了他们渊王府,什么样的汤药王爷没喝过?可看着总是不见好,偶尔精神好一点可以去外面走走,回来的时候也肯定会病倒。
林管家自幼便跟在先皇身边伺候,后来先皇驾崩,他就被当今圣上派到渊王府伺候。在这府里待了这么多年,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心里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很多时候他见王爷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很是心疼。
“管家,”一婢女过来寻他,福身行礼,“王爷醒了。”
“那便好那便好。”林管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攥紧手上太医开的药方,“那我赶紧去给王爷抓药。”
程泰是稍晚一阵回来的。
他受命外出办事,回来时才听下人说起王爷晕倒之事。他在王爷卧房前考虑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汤药味。
程泰眉头未皱,向床上的人抱拳行礼,“王爷。”
浅色纱帐后,那人背靠床头坐着,面色苍白无血色,双目紧闭,睫毛偶尔颤动,似是累极。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放在素色棉被上,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尖像削葱,干净又漂亮。手背上青筋凸起,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
听见声音,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丝迷茫和疲倦,慵懒又温柔。
程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这时候就很理解红城那个姑娘为何将王爷看成女子。
这这这…这也太好看了!
“怎么样了?”帐后那人问。
“回王爷,边塞并无异动,城中也一切安好。您叫我特意关注的几位大人家中也没什么异常,只不过他们这几位最近来往比较频繁。”
“继续暗中打探,他们最近一定会有所动作……咳咳咳咳咳”萧君澈捂着胸口咳嗽半天,又问,“那位女子呢?”
说到她,程泰也感觉很是无奈,开口道:“她几日前到达陵城,在城郊买了一老宅,我们安排在她宅院四周监视的人被…被……”
他顿了顿,继续说,“被她打了一顿,现在都回到府上了。”
“打了一顿?怎么回事?”
“回王爷的话,早上那女子与她师弟一同出门,我们的人紧随其后跟上。跟着他们走了好几条街,最后被在巷子里用迷药迷晕。醒来时鼻青脸肿受了些轻伤,身旁还留了张纸,上面说她早已知晓她家附近有人监视,若是再继续下次就不会是受轻伤这么简单。”
若非是看见他们脸上身上的伤,程泰是不会相信这套说辞的。
渊王府的暗卫队个个训练有素,秘密跟踪监视是他们的基本训练项目,每个人都能做到悄无声息不留痕迹,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怎么到这个女子这儿就这么轻松就被发现了?
“叫大夫好好为他们诊治,短期之内暂时不用出去了。”男子嘴角上扬,声音带着笑意,“至于她…过几日再叫人去看着。”
“王爷,属下不知我们为何要派人去监视这女子?”
就因为她救了王爷一命?
程泰不信。
男子左手攥拳抵在唇前,又是一阵咳嗽,脸色很是不好,可上扬的唇角一直未降下,“因为她不是一般人。”
大雨庙中那夜,他计划失败被人发现追杀,后来虽伤重昏迷,可还是有一些记忆。
朦胧间,他感觉有人脱掉了他潮湿的衣物,一双冰冰凉凉的小手轻轻的在处理他的伤口,又一下一下的给他梳理凌乱的头发。
那种柔柔软软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次日醒来见她,她的那声“姑娘”叫的他猝不及防。
对他是那副没有防备的模样,对程泰却满是警惕。
像是一直发怒的小刺猬,随时都能过来伤人。
后来她在红城的事传回陵城,他对她就越发的好奇。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一女子练就了这一身好本事。又是经历了什么,让这只小刺猬对人如此防备?
想到那日她认认真真叫他姑娘的样子,萧君澈不禁轻笑。
忍不住去想,要是她知道口中的姑娘是个男子,她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对了王爷,属下想起来一事。我们的人回来禀报说,那位姑娘的院子里经常有杀手前去刺杀,而且是日日都去。”
“日日?”萧君澈皱眉,“可查清是何缘由?”
“回王爷,监视之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未敢去细细打探,只不过……”程泰没忍住笑出声,“那些杀手,下场挺惨的。”
萧君澈也笑了。
敢去惹她,估计也没那么容易被她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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