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会将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而且将谋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不要再以身涉险了,行吗?”
“你已经查到武昌街去了,也知道那里是黑市,难道非要置身险境才肯停吗?”
俞成靖不自觉得对她好,对她温柔。
他没办法为了让明鸾与自己保持距离,就随时地自然而然地摆出冷酷的、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尤其在她这样脆弱,且需要安抚的时候。
明鸾倒像个避免被妖怪摄去心魄的人,垂下眸子不肯与俞成靖对视。
他又用这种蛊惑人心的体贴态度了,之前就是这样,被他用这副温情脉脉的面孔蒙蔽的。
“刚才崔先生说有人跟踪我们,是你的人吗?”
“还有内天,在无相寺,你能及时带着解姐姐来救我,是不是也盯着我呢?”
太子点头,但也撒了个小谎。
“对,你父亲离京前嘱托我,让我照看你。”
“怪不得”,她小声嘀咕,“原来是父亲麻烦你,才不好回绝。”
“你是真够厉害的,昨天才快马加鞭回城,今天就能查到武昌街去。”
明鸾本想今天一早启程回王府,可她在无相寺越留越害怕,就匆忙决定回城了。
“殿下可还记得我们谈起过的贾夫人?”
明鸾给俞成靖使了个眼色。
她怕马车不隔音被旁人听见,于是坐到太子那一侧去。
与他挨得近些才说:“昨天我是骑马回城的,吹了风,夜里头疼得厉害。”
“母亲便请太医入府给我诊治。”
“我并没有讳疾忌医,直言说被某种迷香误伤过,不知莫名的头疼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太医的神情突然很古怪,他给我开了张极对症的方子,是一种昂贵的罕见的香。”
“母亲连夜派人出去访寻,愿意出高价买,你猜最后在何处找到的?”
俞成靖猜不到,他缓缓地摇了下头,耐性地听明鸾讲。
“武昌街的魁香斋。”
“魁香斋的掌柜说,这香料几乎没旁人买,他们进货数有限,只为了一个固定客户。”
“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是谁家。”
太子答道:“卓家。”
迷香威力那么大,甚至醒来的人会有一段记忆消失或不清,副作用肯定也不小。
长公主第一次用,且仓促间用量掌握不好,导致明鸾当晚就犯了头疼的毛病。
那么卓家肯定也有个人被这种迷香伤害过。
从未听闻卓家什么人有头疼的怪病,如果是卓氏父子,那早就有人以此香去讨好攀附,哪怕是罕见的物什。
需如此隐秘得在黑市购买,恐怕就是贾夫人有头疼的病根。
不管真相是否如明鸾和太子揣测得这般,这条都线索值得查下去。
“我来继续查,你放心。”
两人方才都沉浸在线索里,这会儿才觉察到挨得似乎太近些。
俞成靖一回头,感觉下颌都要擦着明鸾的额头了。
是袖里春的气息,来自她的身体、发间,淡淡地笼罩而来。
她还簪着黄色的月麟花,在耳后扎着的一小撮儿发髻上。
俞成靖心疼地问:“那头疼还再犯过吗?”
明鸾坐回去,仍不肯与他对视,只颔首摇头。
马车停下,王府到了,他们要分别了。
俞成靖站在角门外看着明鸾进去,看着她在门口犹豫了下,转过身来。
“我想你肯定有个缘故才会那样说我,我想你本意不是要伤害我的。”
“你惹我生气一次,但又救了我一次,扯平了,我原谅了你,我们和好吧。”
看着明鸾积极的样子,俞成靖有些恍惚地离开。
他这样的人,已经被绑在了权势的刑架之上,鞭笞、明刀、暗箭,他都得咬牙受住。
没有退路,不可软弱。
即使没有礼法世俗的阻碍,他跟明鸾在一起就是暴露弱点,会给自己和她都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
如果明知在一起会有伤害,还是要在一起,那算什么爱呢?
那是自私的占有。
孟子曰:“君子以仁存心,仁者爱人,爱人者,人恒爱之。”
他习的是仁君之道,人生里最信奉的莫过于此。
他愿用最圣洁的思想去爱明鸾,只要她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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