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言一脸冷若冰霜,都能结出冰碴子来,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迈,他既不动,苏适意又怎么拖得动。
“我是真的有要事,非得探探这个颜家不可,倘若错过这次机会出了什么事,难道你江北替我摆平吗?你要是不喜欢和她一起吃,我明天再单独请你如何?”苏适意知道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所以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希望他能不要坏自己的事。
南言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十分勉强的说道:“可。”
“那你到时候千万不要暴露咱们俩的身份。”
江南城土地肥沃,百姓富庶,虽兵力不是九城中最强的,然商贸最发达,各城人口流动量最大。
特别是十二商街开办之后,江南都城的几条主路就被连接起来,可以说是十里长街人烟阜盛,所以近两年从江南周边城池前来江南城定居的百姓增加了许多,大都是慕名而来。
而丹青街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黛河舫。黛河舫之所以称为黛河舫,是因为丹青街边流过的河流便是江南城最重要的河流,清江的一条支流,黛河,而苏适意十分巧思的买了一艘两层高作战用的楼船,将其支架保留,换上红木贴面的木材,建造成茶楼的模样,长时间停留在河面上,里面摆上酒楼里用的一应用具,令客人可以一边享用菜肴,一边欣赏美景。
自黛河舫开张以来,就日日客满,预约已经排到第二年的正月。苏适意十分好奇,颜如霜到底是什么时候预定的。
等到上了船苏适意才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预定。
她竟然站在掌柜面前说自己是颜太师孙女,要求立刻腾出一个房间给她,让站在她身后的苏适意显得无比尴尬。
掌柜表示难以安排的时候,颜如霜略有些不快,但还是好言好语的请求掌柜,并时不时提一下自己的身份。
苏适意看南言的脸色已经冷了下去,顾不上许多,只好向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的这才看见她也站在后面,他是苏适意专门安排打理黛河舫的,也是唯一知道这黛河舫背后的东家就是江南城少主的人。
掌柜看着苏适意的口型顿时了然,于是对颜如霜说道:“既然颜小姐如此看得起我黛河舫,那就请楼上候着,我马上吩咐人为您几位准备。”
三人这才上楼归座,那颜如霜脸上还有些讪讪的,口中解释道:“实在抱歉两位,让你们见笑了。”
苏适意一看便知道南言不会搭话,只好淡淡回了句:“无妨,只是我以为颜小姐是定好位子的。”
这话一说颜如霜脸色反倒更不好看了,也怕南言看轻她,连忙对他们解释道:“其实这黛河舫本是我祖父颜太师的产业,但由于我素日不常出门,所以掌柜的并不识得我。”
苏适意看他们祖孙三言两语便将黛河舫据为己有,分明是打定了注意,认为黛河舫的幕后东家是位有些财力的平头百姓,至多有几个做官的朋友亲戚,厉害不到哪去。他们也是被黛河舫的巨大利益蒙了眼,都没有仔细想想,倘若只是普通人,又怎敢在黛河上私自置放船只。
颜如霜略坐了坐便有些不耐:“怎的连杯茶也不送上来?”
“额,”苏适意开口提醒,“颜小姐,你要将水牌掷下去,才会有人送东西上来,否则我们三个人便只能干坐在这里了。”
“什么水牌?”
苏适意万万没想到这位颜小姐竟连水牌都不知道,无语过后还是解释道:“便是颜小姐自己身上玉佩一类的东西,写上名字和菜品,用窗口的银丝放下去,下面的人接到水牌之后自会准备的,扔下去的玉佩就当做给店家的赏钱。”
颜如霜没想到这黛河舫还有这么多说法,当下未免觉得有些丢脸,于是连忙将身上十分名贵的一块羊脂玉玉佩取下,又着人拿了纸墨。
那玉佩太小,哪怕颜如霜是写的簪花小楷也只写了两三道菜的菜名。
侍女又取来一块京白玉牌,虽然成色没有羊脂玉那么好,但好在个头大,能写的字多,颜如霜询问了两句他二人要吃什么,南言没有说话,苏适意则笑着说百合酥与晶玉小卷好吃,末了又要添一壶龙井,颜如霜一一记了,从窗口的银丝处放下去,感觉银丝轻轻一颤,有人将玉佩收了。
颜如霜看苏适意的模样是来过黛河舫,她说的好几道菜名自己都没有听过,想来身世不一般,毕竟能来黛河舫吃饭的人的的确确非富即贵。就连她自己也只是兄长来赴宴时顺带她一起,所以诸如预定、水牌等一应事情她都不甚了解。
“小姐芳名是?”
苏适意礼貌的回答道:“苏氏阿茶。”
“原来是苏茶姑娘。”颜如霜如此应承着,心里却实在想不起来都城有谁家小姐闺名苏茶,莫非与城主苏家有些关系,思及此颜如霜重新打量起苏适意,觉得她不显山不露水,自有一股气韵在,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不是涵养二字可以一言蔽之。
再观南言,先前只觉得俊逸无比,还有些冷傲,现在看依旧冷傲,还有一种隐隐的王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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