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骏下令铸制的孝建四铢钱外形又薄又小,轮廓也不清楚明显,可谓做工粗糙,仿制成本低,故而有利可图。因此民间仿制之人不计其数,有人更是将原有的钱币敲砸成料,在往古钱料中掺杂入铅、锡等杂料以铸就更多的新浅薄来贪图更多的赢利。
那时的守宰等地方官们都禁止布料偷铸制钱币的事情,刘骏大为恼怒,因此事被处死或被免职的相关人员接连不断,而市面上流通的钱币愈发夸张,导致物件飞涨,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深为忧患,遂在不久后下诏,凡是钱币太薄或太小且轮廓不清的,一律不能使用,引起了“民间”的喧哗骚动。
这里的“民间”何其讽刺,简直就是某些地方豪强的贼喊抓贼,在他们的暗中操盘下,私铸的钱财得意进入市场,流入到了老百姓的手里,荼毒百姓。然后再以为民生为由抗议朝廷禁止流通私铸钱的政令,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手上的财富变成一堆废铁罢了,毕竟他们可是最大的牟利者呀。
当时沈庆之沈庆之向刘骏提出一个建议:“我们应该允许老百姓自己铸造钱币,各郡县都设立一个钱署,把愿意铸造钱币的人家全都安排在钱署里,由朝廷制定一定的铸钱标准,不准他们在钱内掺加杂物。
去年春天朝廷所查禁的那些新铸的钱币也都拿出来,允许继续使用一段时间,而从此以后,铸造钱币全都按照新制定的规格标准进行,一万钱收取税三千,严格检查是否还有偷偷铸币的人家。”
刘子业对此只能说这沈庆之固然功勋卓着,但在此事上非但顾虑简单,更是太过理想当然,诸多政令但凡牵及人事,又不知又会平添出多少暗通曲款之事,其中涉及钱财尤甚可鉴。
却是遭到了颜竣的据理力争,大力阻挠“五铢钱币的轻重,是从汉代开始就规定了的标准,魏、晋以后,还没有谁能够更改。这实是由于钱币的价值和货物的价值已经相等,要是随意改变就一定会出现掺假的钱币的缘故。
现在说去年春天所禁止使用的钱币还可以继续使用,如果让这些大小薄厚不均的钱币,全都可以在公开场合下流通,而不用由朝廷监制,可以说,这对个人有很大的好处,重利之下,作奸犯事的就会没有穷尽,而私自铸造钱币和偷偷剪凿破旧钱币的,也就永远不能禁绝。
这样一来,财货还没有增加,而大钱却已用尽,用不了几年时间,四铢钱全都会变成尘土了。
现在,新的禁令刚刚开始实行,市面上流通的钱币的样式标准还没有统一。老百姓的骚动喧扰之声,不久自然而然就会停止,这不足以让皇上忧虑。
库藏出现亏空,才是最令人担忧的事。如今,即使是允许使用小钱,朝廷也没有增加赋税的。即使老百姓富足起来了,也解决不了朝廷财力物力上的短缺。现在,我们只有崇尚俭朴、反对浪费奢华,把心思都用在勤俭节约上,寻求富裕之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这颜竣虽然所言甚是,但私底下却又是个极为奢华之人,在当权之后大讲排场,每次外出都是让仪仗队开路,前呼后拥,典型的“暴发户形象”,身为其父的一代名士颜延之因此尤为懊恼,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是哭笑不得,直叹道:“汝之骄矜傲慢,岂能久乎。”
讨论孝建私铸钱问题的人中,又有人认为:”铜矿不容易找到,应该改铸二铢钱。”
颜竣再是力排众议:“提这一建议的人都认为现在国库财物缺乏,所以应该改铸钱币。因为天下铜很少,所以就应该减轻钱币的重量,以此来制止恶性循环的局面,使国家富足,老百姓宽裕。
我认为这些想法并不是好办法。现在如果铸造二铢钱,只是一味地使用小钱薄钱,这样做,并不能解决朝廷的困难,而民间反而会发生更多的作奸犯科的事,天下的所有财货也将会被人们抢先用尽。只是空口说应该严格禁绝,但是获利大,就很难禁绝。不用一二年,这一弊病就会达到令人无法挽救的地步。
老百姓已经察觉到了我们要把大钱改为小钱,加之,他们害怕近日颁布的新的禁令,在市井街巷肯定会发生混乱、纠纷。我们还没有看到长远的利益,而急切的弊端就已经显露出来了。致使豪富的商贾们越来越有钱、越来越逞心,而贫苦百姓们的生活却是越来越穷困、越来越艰难,这样做,是绝对不行的。”
退开一百步来讲,政令所出,频则容易生乱,朝令夕改,自乱阵脚的行为是绝不可取。
于是孝建年间的这场争论只能由此告一段落。
不过刘子业却是从中看着了颜竣此人纵然因为刘骏的宠爱而飘上了天,如今得了个闲赋在家的可幸结局毕竟若是广陵一事妥善解决,此时的颜竣造就溘然长逝了,不过颜竣在对待政事上的分析倒是头头是道,把握机要,确实是个可用之处。
于是,刘子业的心里再是潜藏预谋,嘴角扬起笑弧。
“殿下,殿下!?”总是袁顗的温声喊醒了发愣已久的刘子业。
刘子业尴尬一笑,这才发现庭内已然落幕,眼帘中残有几幅大臣们向自己行礼告退的画面,思绪放空的他那时还很是熟练的颔首示意知晓。
袁顗一脸狐疑,只是嘱托了一句:“殿下马术不精,明日务必要让左右紧身看护。”
“有劳先生担心了,孤自当有所注意。”刘子业语态谦和,惹得袁顗嘴角含笑。
这位当朝侍中随即拱手向踏步正离去的太子殿下言道:“老臣便再次预祝殿下明日入林狩猎之时春风得意马蹄疾,到成功!”
刘子业回顾一望,粲然笑过。
我怎么成了刘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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