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环顾庭下,进而将目光放在了末席那位胖官员,小须随嘴角勾起而略微上扬:“宗侍郎,你向来身体虚浮,抽空学学这番邦舞蹈出出汗也是极好的。”
胖官员虽然一身横肉,长的肥肥胖胖的,拜见起坐极不灵便,却是有着一个灵秀的名字,他胖手抚案,勉强起身,动作很不灵活,如若将谢弘恢比喻成老胖子,那么这位黄门侍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大胖子,他拱手作拜,腰上锦带几近快要崩裂:“臣宗灵秀谨遵官家吩咐。”
宗灵秀领命重归入座,期间下裾高高撩起,先是倚着侧身,再是用手拄席再缓慢入座,动作很不灵秀,甚至令人忍俊不禁。
而刘骏便是最为喜欢看他笨拙的拜谢姿态。皇帝玩味一笑:“宗侍郎,朕于年前赠送予汝的那尊菩萨,汝可有好生对待?”
宗灵秀只得再次笨拙起身作拜回话:“回官家话,那尊菩萨可是让小臣供奉于家宅中的明堂之上,宛如再造父母一般为小臣日夜所瞻仰。”
刘骏眉目微动,不置可否。与宗灵秀素来交好的何迈觉得这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容貌昳丽的何迈起身拱言,“官家,灵秀所言悉数虚实,我曾多次看见他在家中对御赐菩萨行昏定晨省明拜高堂之礼姿态谦卑。”
男人的余光亦是不忘瞥了一眼旁席的表妹刘英媚,只不过这位新蔡公主自在顾自饮酒,并无注意自己那位表哥丈夫。何迈的心头蓦然涌起一股暗火。
刘骏锐目顾向宗灵秀,显然有意询问真实。
宗灵秀谄笑作答:“何将军所言皆是属实。”
何迈重新落座,目光望向伊人。而那位伊人眼睑低垂,顾自看酒中碧蚁飘动,并无缘与之四目相对。
何迈与刘英媚的关系比较复杂。何迈的母亲是宋武帝刘裕的幺女豫章长公主刘次男,而刘英媚算是刘次男的侄女,两人其实倒算得上是表兄妹。后来二人结为夫妻,刘英媚又对作风浮夸、好高骛远的何迈并不感冒,关系也是很是平淡。
何迈虽然有些偏激,却也没有强逼,但喜欢讲究排场,爱好面子的何迈要求刘英媚在外人面前要和自己做出相敬如宾很是恩爱的模样。素来温婉的刘英媚倒也是答应了何迈的要求。
刘骏哑然失笑。他素来喜欢以宗灵秀为乐,动辄赐其些许物件,就只是图看他笨拙拜谢的模样,常因此而开怀大笑。
此时刘骏脑海中浮想起宗灵秀日夜跪拜自己所赐的菩萨,更是哄堂大笑。随即刘骏赐宗灵秀皮鼓一只,鼓槌一对,希望他能以此向谢弘恢学习舞姿。
宗灵秀只得作拜谢,后背上衣服因为弯腰的原因几近快为肥厚的身躯撑开,俨然欲要裂开的模样。对此,刘骏龙颜大悦。
而刘子业对自己这位便宜阿耶的恶趣味尤感无奈,亦是注意到了何迈投向刘英媚的细微眼光,好像二人也没有看上去那般的相敬如宾嘛。眼帘内的刘英媚依旧顾自小口抿酒,宛若樱桃的小嘴尤显水嫩,惹人姑妄。
正当刘子业眸子为樱唇稍作停留时,脑瓜子是却是吃了记手板子痛,倍感突然的他哎呦一声,转脸又是幽怨的看向那行凶者。
刘楚玉眯眼粲笑,那张清纯的脸蛋此时并无给人和煦,而是危险。口角微张的刘子业只得将满嘴欲出的抱怨重新吞回了肚中,双唇老实闭合。
“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说,阿姊可是抓了个正着了,法师你要真是对十姑姑起了什么妄念的话,还是趁早断去这个念头。要知道,新蔡公主非但只是你的姑姑,更是你妻子的嫂子。”刘楚玉双手捧起刘子业颇显棱骨分明的少年脸蛋,颇为郑重道,但也许是女子面容清纯,并没能有那种权威郑重感,而是有些仙女捣乱的嫌疑。
刘子业无语凝噎,他怎么感觉这句怪熟悉的呢,就好似自己方才也说过类似的话。
“纵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考虑一下太子妃知道后又会如今作想,阿姊又该得是有多伤心。”她的话语到了后面仅存娇唇嗫喏,俨然是在修饰些许什么。
“阿姊我真没起歹念。”刘子业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那种。
对列的刘英媚依旧在端详这案前的那杯青梅竹酒,觞觥中碧蚁浮动,如叶归湖,婉婉飘飘,终是静落于身安之处。她那双宛若新月除尘的杏眼微然曲转,一抹余光恰好望向了刘子业这边,她发现打从今晚入座,自己的那位大侄子就好似时常顾望她这边,足谓三番五次。
她对此有些不解,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沾染上了劳什子脏物件了呢?可当她螓首低盼酒光,水色明净,倒影亦是无暇。而这就让其反是再思,结果却是更为不解。
我怎么成了刘子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