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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应有尽有,那你怎么就誊写不得经书了呢?”
“还敢拿从前写有的来滥竽充数,你当你爹是那齐宣王?”
刘子业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写古代汉字吧。
“读书写字不用功,这是你的一条罪过。”
“欺骗父亲,也是罪过,欺君罔上,更是罪加一等。”
“朕还听说你对学习愈发懈怠,对奴仆一天比一天凶恶,你可是朕的嫡长子,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刘骏扬起袖子眼看就要亲自动手打儿子了。
刘子业缩头不语,他明白和一个说上瘾的人解释无异于是在诡辩,自讨苦吃。
“你的弟弟孝师,虽然资质说不上出挑,可人家比你老实多了。”
“你你你,朕怎么就生了你这孩子。”刘骏不说没事,一说起来自己鼻口差点没冲气。
刘子业捡起了横乱于殿的书册正儿八经地摆放在膝前,学着自己前世电视上学来的古人座姿端正的跪坐起来,随后双袖作揽落落大方的稽首作大拜顶礼。
刘骏一脸古怪的端详起眼前这个因为衣袍宽大而动作别扭的儿子。
“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责罚。”
少年郎的声音稚嫩,却是不紧不慢,惹得了刘骏满脸来的不适应,额下眉梢都不自禁上挑作疑。
这姿势,虽然有些生涩奇怪,但所表达出来的态度却是极为服软的呀。自己本来还想顺势责骂几句也就过了,这下倒好,口水钱都省了。
殿内两侧的侍从太监虽说没能抬眼,却也是私下眉眼作色,深感奇怪,就像遇着破天荒的事一样。
不感冒?怎么没有动静?是跪礼姿仪不对?
殿内落针可闻,饶是刘子业也是瞥眼偷看了一下殿内的情况,怎么一个个的都是那副深不敢信,就差是没揉开眼进行确信的样子。
有这么夸张?
刘子业寻思着自己两世交融的记忆,发现这原主平常没少挨刘骏的斥责,而每一次做出的反应都是呆愣愣的缩到一角接受挨骂。过后回到东宫还会把气撒到自己的侍从上,也难怪会性情日渐暴虐,刘子业如是剖析。
“你且起身吧。”刘骏话语温软。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国储君,干这种搬弄虚实的事,殊为不智!”
“儿子受教了。”刘子业起身再是一拜,注意,刘子业措辞用的不是儿臣。
皇帝抿了口嘴,没有言语。
但刘子业知道这是刘骏表示欣慰的动作体现。
殿内传来了窸窸窣窣人影交错的声音。
缓了半息,刘骏方才出语。
“你且退下吧。”
刘子业侧耳一激灵,虽然好奇但碍于皇帝的口谕也只得悻悻然地告退了。
嬉声渐近。探出帘幕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儿,年纪应该和十一岁的刘子业差不多大,小家伙小蹦乱跳地追赶着什么物件,循过目光正是一个宫女手上握着的小巧的红皮拨浪鼓。
殿内的侍从左右为难,一个较年老的宦官撅嘴拿眼色叫住了那个年轻宫女。年轻宫女面露难色,一脸惊慌失措,指尖不由得颤动起来,她也不知道陛下此时会在殿里。
年轻宫女委身在梁柱一旁,悉听问责。小家伙也得势抓住了那个拨浪鼓,刚要露出笑容却又在看见刘骏那一刻给拗了下去,一脸无措地躲到了年老宦官的背后。
刘骏将一切尽收眼底。
“拉出去斩了。”皇帝话语冰冷,面无表情。
斩?这个字格外激荡少年身心,并非是他怀有一颗玻璃心,而是他更明白生命的脆弱不堪且又可贵。
刘子业瞳孔畏缩,即便是事不关己,却也感受到了那至上而下的寒冷。千尺高山,不胜寒处。
这时候刘子业才知道自己原有的些许期寄已然幻作泡沫。
历史上的刘骏,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君啊。
而更为诡异的是,刘子业发现自己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弧度,他居然在笑。
是戏谑?还是享受?不管如何。这…都绝非是来自后世的他,他只能归咎于是这幅身体原主的表现。
刘子业细思极恐,他怕自己的归咎只是一种怯弱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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