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荀彧深居简出平常很少露面,再加上前身和荀彧也没有过任何接触,所以蹇秀对这个汉末有名的贤士认知接近于零,这次若非对方和荀攸呆在一起,恐怕蹇秀还真猜不出他是谁。
倒不是蹇秀眼拙,实在是因为汉末儒生打扮都一个腔调,头系幞巾,腰系温玉似乎是他们共同的代名词,偶尔有几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也无非就是手里拿个羽扇装13罢了。
“原来是荀文若,久仰大名,早先听许子将言文若才思敏捷,某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眼看谎言被拆穿,蹇秀连忙转移话题:“方才听曹操讲袁校尉意图谋反,不知其中几分真假?”说完还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吗,曹操真是如此说的?”
荀彧这次是真的惊异起来,众所周知,现在整个京城暗潮汹涌,无论是何进还是袁逢甚至是身居庙堂的刘宏都不敢妄动干戈,毕竟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眼看荀彧有些怀疑,蹇秀再度点头绘声绘色解释道:“文若是不知道,当时曹操把袁绍谋反的罪名一说出来,袁太公当即就晕了过去,若不是淳于琼率领士卒打伤曹操的爱将曹洪,恐怕曹操当场就要把袁绍砍了。”
“什么?淳于琼居然率军袭击曹操而且还动了兵器!”
荀彧彻底坐不住了,这玩意又不像两个闲汉斗殴,这可是公然率军对抗朝廷,说好听点儿叫率军演习,难听点那就是妥妥的揭竿造反,更何况还是手握重兵的西园校尉。
蹇秀话讲得滴水不漏,既点明曹洪负伤缘由,也半真半假掺杂着胡编乱造的慌话,临了还故作震惊的开口道:“当时剑拔弩张,实在是刺激的紧!”
荀彧脸色一黑,听到这他瞬间明白蹇秀绝对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也应该不完全是空口无凭,。
根据荀彧的判断淳于琼应该是和曹操起了冲突,但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难怪方才他们看到曹操身边有个负了伤蔫了吧唧的将领,原来是这种情况。
想到这,荀彧俩人也很难再保持之前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们两个迫切的想要去袁府深入了解情况,荀家和袁家平常关系匪浅,也可以说是同枝连气。
现在外戚、皇权、世家、甚至是貌和心离的宦官常侍都在博弈,最好的结果是势力达到均衡点,因此他们这些执棋人都需要谨小慎微的走每一步。
任何一点差池都关乎着自己身后家族的气运,成则皆大欢喜,败则粉身碎骨,如今连曹操这种公让的骑墙派都跟袁家撕破脸皮,那么是否证明刘宏已经准备动手了呢。
荀彧俩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急切,也没有耐心跟蹇秀继续闲扯:“如此大事,吾等还需同袁公仔细磋商,若无他事,吾等便先行告退!”
蹇秀刚想打蛇随棍上,好厚着脸皮跟荀彧叔侄一起混进去,可无奈两人压根不给他机会,行完礼后便急匆匆踏进袁府,独自留下蹇秀一个人楞在原地。
抬头看眼两位慌不择路的模样,蹇秀嘴角不由自主抽抽,心里感叹句“汉末贤士多无情!”。
随机也没有再多注意他们叔侄,蹇秀现在倒是有心想要见见老袁逢,合作不来气气他也是一件好事,可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只要他递上名刺,换来的妥妥就是闭门羹。
仅管蹇秀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但对于那些门房男僮他终于是无可奈何,原地思索片刻,这快伤心地也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蹇秀索性重新戴上斗笠,仔细整理下仪容貌后讪讪离去。
他打算先到王越府上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帝师,顺便看看那个史阿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够被刘宏简在帝心,甚至未来还要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且说袁逢驱散走四处聚集的太学生后,便由士孙瑞小心搀扶着回到庭院小憩,还不等避开周围僮仆视野,整个人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口中如老牛一样的粗重喘息声惊得袁术楞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才慌忙吩咐几个女僮去搬来胡榻,然后招呼同样目瞪口呆的士孙瑞想去重新把袁逢拉起来。
“术儿,君荣不用再白费力气了,老朽刚才只是强装样子,当人站久了,现在像条狗瘫在地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摆手制止住两人想扶他起来的动作,袁逢自嘲出声,脸庞枯瘦,嘴角哆嗦:“本初此次被枷,恐怕凶多吉少,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本初受刑,整个袁家不可群龙无首……”
说到这,袁逢不只是有意停住还是需要换气,别有蕴味看眼袁术后才继续吩咐道:“倘若真到那种境遇,那么基儿续任族长职位,士孙瑞还需多加扶衬。”
年近古稀的士孙瑞此刻老泪纵横,几近泣不成声:“袁公之言,吾已知晓,君荣定不负君意,护世侄安全。”
听到熟识多年老友的慷慨陈词,袁逢目露满意,他就知道士孙瑞这种重情重义的汉子不会让他失望,随即又把目光落向仍处于彷徨状态下的袁术。
察觉到袁逢正在观察自己,袁术打了个哆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闷声道:“阿翁所言,术怎敢不从,只是颜良文丑又该如何分配?”
袁术真的是快气炸了,之前选袁绍继任家主说是因为他性情稳重,自己和兄长袁基生性轻浮难当大任,可现在抛开袁绍,族长居然仍旧还不是他。
袁逢似乎早就预料到袁术不会那么轻易就范,刚准备开口回应,管家袁安却不合时宜小跑而来:“家主,黄门侍郎荀攸叔侄来访!”
“荀家?来的正好,快让他们进来!”
袁逢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京城顶尖世家除了袁杨两家外,荀家同样不容小觑,但是荀家平常信奉明哲保身,很少掺合外界事物。
现在赶上刘宏对世家摩拳擦掌,荀家说不定真的能借此和他们联合,从而让刘宏投鼠忌器不死于落到玉石俱焚的凄惨局面。
荀彧两人见到倒在地上的袁逢,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弯腰就要行礼见好。
孰料,袁逢挣扎上前,一把按住荀彧两人,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幽幽叹说道:“行之将朽的废物罢了,两位贤士切莫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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